你长得可真像李谷一啊!
四下静逸,晚风清凉。
校园和过去几乎没有变化,只是新加盖了两座更具现代化气息的教学楼,隔得老远,似乎能听到朗朗的读书声。
这里记载了我回忆中所有的温暖,也承载了我所有的痛苦。我的幸福始之于此,我的灾难也始之于此……
我站在学校的大门口,看着远处教室里已经亮起了刺眼的灯光。门卫室里坐着的老人倒是分外眼熟,我上学时他还不似现在这般苍老,那时他总是格外精明警惕,想要在他的眼前偷偷溜出学校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和顾千秋就栽在他的手里不知多少回,每次都是顾千秋上前求饶,做出一副真心悔过的表情,“大爷,求您看在我用情专一想带女朋友出去看场电影的份上,好歹饶了我这一次吧……”
门卫大爷被他缠得头疼,最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快去吧,晚自习之前可要赶回来啊!”
顾千秋一声欢呼,扯着我的胳膊就往门外跑,末了还满是得意冲我扬扬眉,“怎么样,你男人帅吧?”我丢给他一个白眼,不屑地哼了一声。
真没想到,时隔多年,门卫大爷竟然还在这里工作。可如今他再也没有当年犀利的眼神,苍老像是如影随形的枷锁,压弯了他的脊背,染白了他的鬓边。
他原本正在聚精会神的看报纸听收音机,大概是感受到了别人的注视,抬起头来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将门卫室的小窗户打开了,“你找谁?”
我冲他笑笑,“我不找谁,我……我就是随便看看。”
门卫大爷一愣,细细打量了我几眼,“姑娘,你是这里毕业的吧?我怎么看着你有点儿眼熟?”
这次换我愣住了。经过几次严苛的整容手术后,我此刻已经面目全非,再无当年的半点影子,即便是顾千秋站在我的面前,也没办法把我认出来,他……他怎么会……
门卫大爷忽然一拍脑门,“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想起了什么?
“你长得可真像李谷一啊!”门卫大爷像是想到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高兴地拍手笑了起来。
而我已经彻底一脸黑线……
门卫大爷站起身,慢悠悠地从门卫室走了出来,“是这里毕业的吧?回来参观母校了?现在的孩子能有这个心,真是难得!”一边说,一边掏出一串叮叮当当的钥匙,将校门打开了,“来吧,进来吧!”
我微微一怔,轻轻地挪动着步子踏进学校的大门,一瞬间,过往的回忆仿佛潮水一般拍打着早已枯竭的心河。
“季同光,你快点儿啊,怎么总是慢吞吞的!”
“季同光,你吃了吗?走,小爷请你下馆子去!”
“季同光,你能不能跟住了我?我真怕哪天一回头你走丢了!”
“季同光,你考得怎么样?又糊了吧?你叫我一声亲亲小老公,我就给你免费补课怎么样?”
“季同光……”
“季同光……季同光……”
我忍不住一阵鼻酸。没有季同光了,再也没有了。她已经随着那场可怕的大火,永远的埋葬在记忆深处,再也不会出现。
门卫大爷笑眯眯地对我说,“姑娘,你是哪一届的?你认识顾千秋吗?那孩子也不错,偶尔会回来看看学校,那两座新的教学楼,就是出钱建造的。他也真是奇怪,每次回来,哪里都不去,就在那片足球场上坐着,有时候一坐就是一下午。”他一边说,一边摇头轻笑,“上学的时候整天想方设法的要带着小女朋友往出跑,等长大了,又想回来了……这人啊,还真是奇怪。对了,不知道他和他的小女朋友在一起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