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可怜的傻子一样
半路上接到了顾千秋的电话，这时小查也靠在椅背上入睡，看着她疲惫的侧脸，我不想打扰，急忙压低了声音说道，“什么事儿？”
顾千秋嘿嘿一笑，“干嘛这么小声，做贼呢？”
“嗯。”我轻声说，“正在故宫偷国宝呢，你赶紧把车给我开到故宫后门这来，事成之后，我分你两成。”
“两成？”顾千秋对这个条件十分不满，“有点儿少了吧？”
“行了，找我什么事儿？”以我对顾千秋的了解，一旦和他东拉西扯上，准会被他天马行空的话题弄得精神紊乱。
顾千秋轻声道，“没事儿，就是闲得无聊，给你打个电话而已。”
“闲的无聊……”我翻了个白眼，“有你这么当领导的吗？还让不让你手底下给你卖命的人活了？”
“我算哪门子领导啊。”顾千秋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我就是一不思上进不求进取的米虫，有我吃有我喝就行，现在上班完全就是挂个名，到月领我的工资，说实话，也就是面上光鲜，你是不知道我一个人在办公室孤单寂寞冷的那种凄凉感。”
“当皇上还得批奏折管国家大事儿呢，你现在什么都不用管就拿钱，还有什么不知足的？”顾千秋的话气得我五脏六腑都跟着疼，只能咬牙切齿地说道，“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像我们这种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每天都得忙前忙后，最后还不一定能拿到钱，有苦都没出诉去。”
顾千秋笑嘻嘻地说道，“瞧你把自己说的，以你江小姐的身家外貌，嫁个富二代当个少奶奶总不是什么难事儿吗？就看你自己想不想了……”
他后面的话我没怎么认真听，恍惚地伸出手，抚向那曾经斑驳的脸颊，记忆中的触感不复存在，滑腻的皮肤让人忘却了从前这个位置上狰狞可怖的疤痕。自从经历过严酷的整容手术后，我就已经十分反感别人谈起我的外貌，这一副用尽心机制成的精致皮囊，再怎么美轮美奂，也像是橱窗里的一个人体模特而已，再怎么……都不会是我自己。
永远都不是。
顾千秋久久得不到答复，疑惑地喂了几声，“还在听吗？喂？还在吗？在吗？喂？有人吗？”
我急忙回过神，轻轻吁了口气，“在呢……”
“吓我一跳，我以为出什么事儿了呢。刚夸完你长得好人就没音了，我还琢磨是哪个登徒子消息来得这么快，直接就把人给我劫走了？”他嘻嘻哈哈的，口气还是那样没正经。
我看着车窗外飞快擦过去的风景，想了又想，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那和你之前认识的那位同光姑娘相比，谁更胜一筹呢？”
顾千秋那边笑声一止，猛然陷入了沉默。
我握着电话，静静等待着。
过了许久，他才忽然笑了一声，那笑声充满了苦涩，显得那么无可奈何，“当然是她更好。”
我一愣，整个人像是陷入了冰窟一般，浑身冷得吓人，握着手机的手指都微微颤抖起来。
顾千秋的声音变得十分平静，“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她活在我的记忆里，人的记忆是很奇怪的，愿意回想起来的，大多都是美好的事情，那些痛苦的、绝望的事情都会摒弃在外面。你相信吗？我每次想起她的时候，都会情不自禁的笑很久，就像……一个可怜的傻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