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之前
华曼秋接过林文的芯片,说道:“我感觉机甲的瓶颈期已经过去了,将来肯定会有一个高速发展,相反我们的装甲的瓶颈期很明显。因为光脑分析能力不足,三级装甲不能自动化生产的可能性遥遥无期。难道机甲就是比装甲更好?”
林文也同意:“机甲的瓶颈期的确过去了,标志就是帝国发明了可以媲美微型引擎的高速液压系统,大大节省了机甲内部构造。不过装甲的优势相比机甲还是很明显的。我认为最终装甲肯定代替机甲。”
华曼秋说道:“如果你能够全心投入装甲研究,说不定就能验证你的这句话。但是如果你不投入机甲研究,我认为装甲代替机甲是可能的。”
林文笑道:“没有想到你这么看得起我。那我也给你报告个好消息,我决定辞去河西帝国首领的职务,专心做装甲技术研究。这次就打算跟你们一起前往联邦。如果联邦没有合适的发展平台,就想办法到自由贸易区去,听所哪里的研究气氛很浓厚。”
华曼秋嗔怪说道:“你竟然在联邦两个实权人物夸奖自由贸易区的科研气氛浓厚,那置我们联邦以何地呢,是不是在怪我们没有领导力?”
自从在西蛮星系再次和华曼秋相遇,林文再也没有见过她刁蛮的一面,今天终于再次听到了她的责难之语,林文感到一阵亲切。
林文忍不住看了一下华曼秋的眼睛,那双大而细长的眼睛里隐含的欢快,也是林文很久没有见到过的。
林文的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只要曼秋公主不嫌我愚笨,我当然愿意和曼秋公主一起从事研究工作!”
华曼秋咧咧嘴:“你还愚笨?你设计的红魔装甲,几年来一直热度不减,被评为历史上最畅销最有开创性的女士装甲,你设计的征途装甲帮助联邦在战场上所向披靡,设计出的新征途装甲开创了新的战争模式。你能取得这样的成就还自谦说自己愚笨,那我应该怎么活啊!”
华轩仁也笑起来:“曼秋小时候在装甲制作方面自视甚高,直到后来遇到你,才正确认识了自己。好在她并没有因此消沉自卑,在学习方面一直很努力,这点我倒是很欣慰。”
林文连忙说道:“我因为知道自己不堪造就,所以心思一直集中在低阶装甲上,也仗着一点小聪明侥幸的发明了两款低阶装甲,但是哪里能和公主相提并论,想来公主已经开始学习四级装甲了。”
华曼秋自得的说道:“如果不是我在你这河西帝国耽误了一年,五级装甲我都能熟悉了。”
林文遗憾的说道:“是我拖累了您,真是太可惜了。”
华轩仁说道:“不可惜,虽然在装甲制作上进度拖慢了些。但是管理一个国家对曼秋来说何尝不是一次有益的尝试。我认为管理河西帝国让曼秋懂得了为政之难,至少知道尊重我和政务院那群老臣了。”
林文说道:“曼秋公主是有心人,我对政务没有那么多见解!”
华轩仁神色变得严肃了:“看来你对自己看得还是很清楚的,你的心思的确没有在治国理政上,我虽然也是刚刚接触你这个国家,各项政务都没有什么深入了解,但是却也看出了很多不好的苗头倾向……高层可能对你是统领是绝对认可的,但是中层干部颇有怨言。对于那些在思想上不能和你合拍的人要坚决的清理干净,否则会坏大事的。”
林文点头说道:“是的,有时间了我清理一下官吏队伍。”
其实,对于河西帝国内部出现的种种不和谐声音,林文也是知道的,但是林文创建河西帝国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争霸天下,只是为玉楼监狱那些囚犯找一条生存之道。按照林文的想法,一些同甘共苦的老人品格上的确很有问题,如果在战场上征战死了,那是理所应当,要是被自己清理了,就显得有些不近人情。当然有确凿的犯罪证据,林文也不手软,可如果只是因为他们发表了一些不恰当的言论就投进监狱,林文做不到。
华曼秋了解林文,看到他神色上的无动于衷,就知道根本没有把自己父亲的话听到心里,只是她也不想多说什么,河西帝国制度上不落后,落后的是那原玉楼监狱的犯人的思想,这些犯人占据了河西帝国高层,个个都奸猾贪婪,心理阴暗,心狠手辣。要是能够全部撤换是再好不过,要是不能,除非林文威望在弹压着,否则谁都别想治理好这个国家。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华曼秋也对河西帝国的现状看清楚了,这个国家处在西蛮帝国一侧,控制着河西走廊,迟早要被帝国收拾掉,再怎么努力也是枉然的,林文这样半死不活的统治着也许是最恰当的。
因为谈论到对河西帝国的治理,三人会谈的气氛就有些严肃,好在华轩仁只是联邦的皇帝,主要负责的是皇族事务、外交和议会方面的工作,对国家发展也只是了解导向性的政策制定,吏治方面也很少涉足,所以也是泛泛而谈,十几分钟之后就转化到其他的话题上。
这次会谈结束,林文从华轩仁的住所告辞,华曼秋送别林文。
华轩仁住在靠近政务部大楼的泰隆宾馆里,主楼北侧有硕大喷水池,从晶莹的水池外引一条小溪,溪水底部铺设着散发荧光的人工鹅卵石,很是美丽。溪水一直延伸到一处花园深处。
林文和华曼秋默然无语的从主楼上下来,沿着溪水一直前行,直到一座八角仿古小亭子前,才停下脚步。
“上去坐一坐!”林文说道:“亭子里有空调装置,虽然有风,但是不冷。”
华曼秋点点头,先抬脚上去。
林文也跟着上去,各自坐在亭子一侧的长椅上。
华曼秋的目光侧着林文的脸庞而过,幽幽的说道:“很感谢你为了签约仪式,竟然修建了这所高规格的宾馆,你以前是不会这样做的。”
林文说道:“都是沙非的主意,我只是没有反对而已,不过看到陛下和你住得开心,我觉得也值了。”
华曼秋轻轻笑起来,目光终于直视到林文的脸上:“蛮舞晓虽然登了帝位,看起来也并不开心;蛮格甄你也没有杀掉,权力还是颇大。你做事向来是这样的拖泥带水,同盟没有同盟的情义,仇敌也拥有反击的能力,你真的不怕有什么后患?”
林文说道:“蛮格甄的国防部只有后勤和制定作战计划的权力,没有调兵的权力,他怎么能反击我呢?”
华曼秋叹口气说道:“恐怕还是因为蛮舞玲的缘故吧!”
这当然是主要原因,林文也不擅长撒谎,点点头道:“有这个因素!”
“你准备同蛮舞玲结婚吗?”华曼秋问道。
林文摇摇头:“不可能,她现在恨死我了,怎么可能结婚?”
“是啊,你囚禁了她两个月,出来的时候,她头发都白了,怎么可能对你没有怨言?”华曼秋眼角里滑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可怜的女人,难道不知道男人狠起心来,连夫妻都能杀掉,何况只是订婚了。”
林文连忙解释:“我真的没有伤害她的意思……女人其实真的不应该掺和进这些复杂的事情里。”
华曼秋叹道:“是啊,因为自身力量太过孱弱了!”
“也不是这个意思……”林文想要解释,却发现的确很难解释:“关于蛮舞玲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只能寄希望她能慢慢的理解我,原谅不原谅都无所谓,只要忘掉我就行了。”
华曼秋微微一笑:“你还真是个好人呢!你力主两国和平,没有从自身的利益考虑,也没有从河西帝国的利益考虑,你到底考虑的是什么啊?”
林文坚定的说道:“曼秋公主你说错了,一年前,我不见容于联邦,在帝国生活也是隐姓埋名、提心吊胆,一旦被发现也是被剿灭的命运。但是我现在可以自由来往于帝国和联邦,甚至还都拥有了一些威望。其次两国和平之后,受益人是最广大的民众,每年至少有上千万的年轻人不用战场送死,这是多么大的功德啊!难道你没有看到最近整个宇宙都在庆贺联邦和帝国签订了和平协定,原来迁居自由贸易区的联邦人半数有了回流联邦的意愿,这就是我的考虑啊。”
华曼秋似乎并没有被林文慷慨激昂打动,微微低头说道:“看来,你真的是圣人啊!”
林文苦笑:“如果你这是讽刺我,我也只好接受了。”
华曼秋抬起头说道:“其实一年前你如果能够加入蛮舞晓和蛮格甄的争霸中,你有联邦的支持和在帝国内拥有的巨大威望,说不定现在你已经掌控了整个帝国……但是很好的机会你生生错过去了。”
林文说道:“我掌控整个帝国干什么呢?你没有看到我连河西帝国都无心经营吗?我现在只想轻轻松松的找个安静的地方去研究装甲。权力什么的,我真的不在乎!”
华曼秋怔怔的凝视着林文,良久之后说道:“那你现在准备去做什么?继续留在帝国,还是跟我回联邦?”
“联邦吧!”林文想了想:“我回联邦看看我的奶奶和妈妈,毕竟这么长时间没有回去了,也该在他们膝下尽尽孝道了。”
“河西帝国怎么办?”华曼秋问道。
“丢给沙非他们管理吧!”林文说道:“以后他们若是想要和帝国合并,我最多回来再主持一次签约仪式。”
华曼秋脸上终于有了笑容,那是抑制不住的开心:“我虽然不赞同你不贪恋权力的想法,可是既然你生来就是这样的人,我也只好支持了。……回联邦之后,你就跟我一起拜在庆大师的门下一起研究五级装甲,我们两个人合力,说不定再过两年就能够制作六级装甲呢!”
其实林文脑子里的装甲知识并不比庆庄奎大师掌握的少,但是不忍心打断华曼秋的开心,况且那份开心也让林文整个身心都温暖起来,原来经历了这么多,华曼秋公主还是接纳他的,这已经足够让林文兴奋起来。
林文狠狠点点头:“那就麻烦你跟庆庄奎大师说了,我一定不会给大师丢脸的。”
这一天晚上的谈话,虽然话语之后隐藏着诸多心事和分歧,但毫无疑问,是两人交往以来聊得最开心的一次。
林文真的发自内心的高兴,自从杀掉华天彪之后陷入动荡不安的人生终于将要恢复平静,华东州的林府,还有逃亡自由贸易区的王红艳等小伙伴终于可以再次团聚。
至于弥漫于西蛮帝国和河西帝国内部的争权夺利的狂躁氛围,林文不适应,迫切的想要离开。
权力、财富、美女,等一切让世俗人生拼尽生命追求的东西,二十二岁的林文过早的品尝到了,真的毫无滋味,远不如沉浸友情、爱情、亲情的平常生活中快乐。
林文斜睨了一眼脸色红润的华曼秋,在盘算着自己促使帝国和联邦恢复和平的功劳,是否能够抵得上宇文思攻城略地的功劳,是否能够说动华轩仁皇帝将公主华曼秋嫁给自己,而不是嫁给那个轻浮且名不副实的十二代武神。
崭新的生活将要展现在林文眼前,林文越想越兴奋,忍不住想仰天长啸以纾解很长时间的郁闷。
……
联邦皇帝华轩仁在1069年春回程联邦。
启程之前,少不了和帝国新任皇帝蛮舞晓,以及帝国各方面的实权大臣一一会晤,因为签订了互不侵犯跳跃,会晤的气氛当然十分良好,大家一团和气,看起来其乐融融。
林文陪侍在华轩仁身侧,将近两个月的相处,林文了解到华轩仁作为皇帝,却性格平和,善于倾听各方面的意见,从来不独断专行,比起帝国已经死亡的蛮格谨要强上几十倍。既然皇帝很好,林文也渐渐消除了戒心,一老一少渐渐培养出一些感情。
谈不上多深厚,但是起码对彼此有了一定的信任。
最后一次宴会依然在泰隆宾馆里举行,蛮舞晓、蛮格甄、贾一平、蛮啸天等人都来了,宴会之后,是私人的会见,闹哄哄到了晚上之后,林文回到了中央办公大楼六楼自己的起居室,却被告知蛮舞晓前来拜访。
从去年年初开始,林文和蛮舞晓一直维持着一种淡淡的关系,因为彼此的政治主张差距很大,见几次面吵几回架,可以说蛮舞晓是在半强迫的状态下当上了这个没有多大实权的皇帝。
所以蛮舞晓对林文是一半感激一半仇恨,两种情感交错纠缠,外在表现也只能是淡淡的了。
所以,林文听到卫兵通报,倒是有些小小的惊讶。
蛮舞晓实在孔祥熙和王中正的陪同下进入林文办公室的。
孔祥熙和王中正因为被林文任命为雄狮战队的正副队长,所以和蛮舞晓的关系日渐亲密,最后成为了蛮舞晓身边的比解彩霞还高一等的侍卫长,
解彩霞因为没有战功,所以还只是蛮舞晓的贴身侍卫。
但是因为会见河西帝国的首领,蛮舞晓也只能在门外站岗。
“请坐吧!”林文站在门口恭迎,笑着请蛮舞晓落座。
蛮舞晓面无表情径直走到办公桌后面坐在了林文的办公椅上,拍了拍黑色扶手说道:“竟然只是一把普通的椅子,不过也不奇怪,你的办公室连一张画都没有,简朴的过分了吧?”
林文笑道:“办公室就是用来办公的,各种办公用品齐全就行了,那么豪华有什么用呢?”
蛮舞晓起身推开旁边的侧门,看了一眼连忙捂上了鼻子:“作为一国首领,你这屋子实在是太脏了!”
联通办公室的这间侧屋只是看起来乱一些,但是却绝对不脏,因为这间屋子是林文制作装甲的实验室,清洁程度比办公室高好几个等级。
林文也不好辩解什么,起身将屋子门关上。
蛮舞晓上下打量着林文:“听说你准备放弃一国首领职位回联邦做装甲制作师?”
林文点头:“是的!”
“那这个河西帝国准备交给谁?”
“暂时由沙非代理我的职位,作为过渡时期的暂时首领,最后由议会选举合适的领导人,我相信广大民众会选择出合适的领导人的。”
蛮舞晓摇摇头:“你没有必要给我上思想政治课,相信民众能够选举出英明的领导人,那是多么弱智的行为……比如你参加议会选举,肯定能够选上,但是你拍胸脯自问,你算得上合格的政治领袖吗?”林文说道:“所以我才辞职,然后把这个国家交给最称职的人干。”蛮舞晓复又坐在林文的座椅上:“我们彼此之间没有必要打官腔,我今天来的目的不是谈论民众选举的优越性,我只是想问你,既然你走了,河西帝国还有没有存在的必要?我用什么代价可以让河西帝国并入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