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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烟试探地问道：“花开了，你是不是要……终止契约，转过身不再理我了？”
“你在说什么？”叶慎辉是困惑地问道。
他忘了……忘记自己曾说过的话，说不定这场手术，让他把他们之间发生过的一切一切，包括对她的承诺都忘得
一干二净了。
这个想法令她安下的心倏地风起云涌，翻腾不已。
“我想问你——我们还是盟友吗？你还分得清喜欢和爱的不同点吗？”
“我还有机会等学而明白后请她把你还给我吗？等我发苍苍，视茫茫时，你还会在我身边爱我吗？”顾烟是越问越
激动，一个个的问句透露出她无限的恐惧。
她不该选在这时质询他的爱，他刚刚才把学而从鬼门关抢救回来，交织在他心底的是许多无法消除掉的罪恶感呀
！
“我很累了，让我休息一下，等我想清楚了就去找你。”他必须静下心来沉淀过多的情绪，让理智来帮他厘厘这团
混乱。
此刻的他没办法，也无能为力去照管她的惶惶不安。
他也开始不确定了？
他要好好弄清楚他们之间是爱，还是同情？
也许想清楚后他们就要分道扬镳了？
“你要想清楚什么？想清楚存在我们之间的，是不是一场迷惑？”顾烟的心冷绝了，她下的赌注果真血本无归…
…
“顾烟，不要在这时候制造问题。”她不是制造问题，是惶惑不安！
害怕她握在手上的幸福只是镜花水月，害怕昨夜的****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我一直是麻烦制造者，你会不明白吗？”
“我们不要吵架，你先回房去好吗？”叶慎辉是无力地拍拍她的肩膀。
在这种心不稳情不定的时刻下，他不要和她讨论任何事，免得让无谓的争执把情况搞得更糟。
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仿佛——仿佛——他们的心也渐渐远了。
其实她要求的并不多呀！
只要他说声是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她就会安心，就会挺起背脊，不怕世人的嘲讽谩骂，可是……他不肯说……
挥开泪水、强压下心痛。
顾烟在手背上咬下一圈深深齿印后，推开手术室的门。
“顾小姐，很抱歉！学而的身体还很虚弱，不能见客。”刚刚的那位护士小姐口气不善地挡在门口。
那护卫的姿态代表着她知道些什么了吗？
她想转身回房，却听学而的声音自里面传来。“请你让她进来。”顾烟拄着拐杖进入。
接触到学而不谅解的憎恶眼光，顾烟的心倏地一紧。
“我真心待你，你仍拿我当敌人是吗？收了我的衣服，我的礼物之余，连我的丈夫你也要一并接收了？”学而虚
弱的控诉，一声声敲在顾烟的良知上，狠狠地撩起她的罪恶。
“我从不介意你分享我的所有，包括父母亲的疼爱，可是你怎能那么贪心，叶慎辉是我用生命全心去爱的人，你
竟然都不放过。”学而寒冽的指控宛如冰刀，一刀刀戳得她无路可逃。
“爱情是双方面的付出，光是你一个人……”她的道理在这时变得薄弱而不堪一击。
“你不能不承认，在你没有出现之前他一直是爱我的，我们甚至定了彼此的身分，是你有计划地谋夺了他的爱，
顾烟——我恨你，我会用一辈子，用我全部的生命来恨你，请牢牢地记住，在你的新娘礼服上，将沾满我的鲜血。
”
“不要恨我……”她频频摇头。
真爱无罪……这四个字在她脑中飞快闪过，是谁告诉过她这句话？
可笑！当初她还指天指地讨伐过这四个字，没想到有一天，她也要靠这四个字来庇荫。
真爱无罪……她想起来了，这是妈妈告诉她的话！
忽地，母亲和学而的身形叠合为一。
学而的诅咒化成一幕幕画面，顾烟看到了躺在棺木中盖上黄布的尸体，那是枯槁的织语，她面目狰狞地坐起，一
道道血柱喷上她的眼，她的心，染红了她的嫁衣，穿着新郎礼服的叶慎辉神情茫然地缓步走近棺木……
“不要恨我！”顾烟是无力地呻吟着。
“你恨了我爸爸妈妈一辈子，恨的滋味你比谁都清楚，现下我们易地而处了。你也可以享受一下，这此晕压在他
们胸口的苦痛。”她冷冷地笑着。
“我只是爱叶慎辉，爱他触犯什么了吗？”
“我妈也只是爱爸爸，她又触犯了哪条天规？记不记得当初你是怎么诅咒他们的。我现在要把那些话加上千万倍
奉还给你。”她想回驳却发现，自己已失了说话的立场。
“你说你一勾手指就会有无数男人为你捧上轿车别墅，世界上的男人那么多，为什么你要挑上叶慎辉来测试你的
魅力？我们都是单纯的人，比不得你的复杂，他怎能逃过你的魔掌？”学而是恶毒地扭曲顾烟的感情。
“够了，你们是姐妹不是仇家，有必要为一个男人用性命去诅咒对方吗？”一直站在一旁的顾明觉是忍不住出声
，他简直不知道要拿这两个女儿怎么办才好。
“妹妹？这两个字让我觉得好恶心。我拿她当妹妹的时候，她可有过一分钟真心相待，如果有，她不会处心积虑
地掠夺我的所有。”学而愤懑地瞪视着织昀。
“叶慎辉对你而言，真的那么重要？”
“是！他之于我不仅仅是一个男人，更是我生命的全部。没有他，我宁可从来没活过。”
天——她的爱那么深刻，而她居然认为可以用等待来化解三个人的****纠葛，可以用时间来抚平她失去叶慎辉的伤
口。
太天真了，她真是太天真了。
世间最强势的莫过于死亡了，她用死亡逼她让步，她能拿什么反抗？
也学她来一场自杀演习，让叶慎辉左右为难？不……那太累了，逼迫了他的心就能生生世世吗？
与其如此，她宁愿他们之间只留下甜美回忆，也不要留下勉强。
顾烟是仰天长叹。
“我懂了——我会退出的，从此不会再出现于你们的生命中。”顾烟是沉痛地做下决定。
“你是说……”学而是闻言不禁愕然。
“是的，你可以停止憎恨，停止伤害自己，叶慎辉会回到你身边的。”她把眼光调向顾明觉夫妻。
“父亲，阿姨，这些日子你们为我做的我都看到了，我感谢，也感恩。”
“请你们以后不要再有罪恶感，今天学而教会了我，被恨是件多么可怕的事，从此我不会再去怨恨任何人了她有什
么立场说恨呢？”
她不也认同了——真爱无罪。收抬起破碎的心，顾烟慢慢地走出他们的世界……
顾明觉相视一眼，他们这样做是对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