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立舟远远站立，殊不知自己已经错过了一场精彩的搏斗。他往这里观望着，前进也不是，后退也不是。
小白和丁昀晞也猜不透这个幽灵到底是怎么想到，这面前全是他亲手杀掉的人，他躲还来不及，就直接送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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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萧红刚从地上爬起来，歪着头盯着远处不敢轻举妄动的幽灵看了几秒。似乎是认出就是眼前这人残忍地杀害了自己，立刻不顾一切冲了上去。
小白见状赶紧拦住她，这苏立舟虽然是个杀人犯，但他好歹死了，而且现在还是他们的重点保护对象，可不能出什么意外。
虽然他们现在还不知道幽灵之间能否达成伤害，或者幽灵再次死亡会怎么样。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们还是会尽可能地阻止意外的发生。
“别激动，别激动。”小白拦腰抱住萧红，后者还在拼命挣扎，双手用力向外抓去，五官扭曲着，“啊、啊”地喊叫着，喉咙里还发出一些愤怒的声音。
原来幽灵也有脾气。
“他已经死了，四舍五入，就是你的大仇得报了。”小白安抚着萧红的情绪。
虽然他也不知道幽灵到底有没有情绪。
但萧红此时完全没有安静下来的意思，挣脱的动作反而更加剧烈了，紧紧盯着前方，像是要把苏立舟连同他身边的那片黑暗一起吞噬一样。
而此时苏立舟已经找了个粗壮的大树躲到后面去了。
他双手扶着树，只留出半个头，暗中观察这边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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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使劲拽着萧红，变成幽灵后，她的力气实在是大了不少，看来人类和幽灵的体质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丁昀晞看不下去了，上前直接把萧红打晕，示意苏立舟赶紧过来。
“别呀，我还想让他们两个对质一下呢。”小白把萧红放到树下，抬头说道。
丁昀晞确实没想那么多，在他看来，萧红这边已经没有什么好问的了，只要把苏立舟带回苏宅，这一阶段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有的时候额外的操作说不定会获取意外的惊喜。”小白拍了拍他的肩膀，朝着苏立舟走了过去。
他们之间的行事风格确实大相径庭，小白会仔细思索很多，甚至连一小块细节也不会放过，并且经常会对自己的推论进行大量验证。
而丁昀晞只会在分析完剧情后，为自己设定一个目标，接下来的所有操作都是围绕这个目标进行，不会产生多余的分支。
能当队友也是缘分，小白想着苦笑着摇了摇头。
“好兄弟，托你的福，我们又回到这里来了。”小白一把擒住苏立舟，担心他跑了。
苏立舟行动十分迟钝，只能任由小白拿捏住他的命门，一边还缓缓眨着眼，似乎在思考小白刚刚那句话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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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她，你想起什么了吗？”小白指着树下的萧红，“你还记得她吗？”
苏立舟的双眼渐渐瞪大，接着猛地闭眼，害怕一样地想往树后躲，但胳膊还在小白手里，哪也去不了。
“我杀的……我杀的……”苏立舟的嘴里念念有词。
小白看着他翻了个白眼。
不是兄弟，你当人的时候杀人不是挺果断的吗？怎么死了之后变成幽灵这么怂呢。
当初是谁在那里大言不惭地说要杀光我们，还说大家一起都下地狱。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现在好了，地狱是下了，那你见到他们还不是话都说不利索了。
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他们现在要报复你是吗？”小白继续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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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立舟转着头思考着，缓缓说道：“我……我不认识他们……”
什么乱七八糟的！
人类和幽灵果然无法沟通。
小白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
刚才在坟场那边，就是因为苏立舟前后矛盾的回答，消耗掉了小白的耐心，他才会选择先行一步的。
不过现在他似乎还有一些时间，可以好好对其进行引导。
“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小白再次抬头时，脸上已经没有了烦躁的表情，尽是温柔，像哄个孩子一样。
“不会……伤害我？”苏立舟重复着，在尽他的能力理解着这句话。
“我……我被人杀死了。”他终于说到了点子上，小白深受感动，老父亲真的不容易啊！
“那你想想，你记得是被谁杀死的吗？”小白轻声问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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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苏立舟低下了头，似乎回答不上来问题让他很受困扰。
“那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死的吗？”小白迫切地想从他那得到答案。
“我不知道……”苏立舟还是一样的回答。
小白撇了撇嘴，只有这两个问题他是一概不知，不过这也让他得出一个推论，苏立舟是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被人杀死的。
也不是一点信息没有嘛。
他继续问道：“那你知道这些人是你杀的吗？”
苏立舟探出头来，看着远处倒下的幽灵们，确认他们暂时没有要醒过来的征兆，“嗯”了一声点了下头。
“那几个是，那几个不是。”他伸出一只手指，在远处指着。
自己怎么死的记不得，你这个记得倒是挺清楚。
不过总觉得，他变成幽灵之后，可爱了许多。小白又回头看看其他幽灵，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林子里待太久出现了幻觉，竟然觉得这些幽灵都十分和蔼可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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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比之前在宅子里的勾心斗角，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果然比人性比鬼神可怕啊。
“那他们伤害过你吗？”小白继续之前他没回答上来的那个问题。
没想到这回苏立舟思考了半天，又回答出了和刚刚一样的话：“我不认识他们。”
什么情况……
小白看了一眼丁昀晞，俩人都很困扰。
难道这也是惊蛰的设定？
这不就是人工智能？只能回答程序设定好的话。
哎？人工智能是什么？
小白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怎么也想不出来含义的词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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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那股烦躁感油然而生，好像有什么东西他必须想起来，却偏偏给忘了……
小白思考之际，没有注意到身后正有一个人影接近。
丁昀晞猛然回头，树枝一横，刚好停在了来人的喉咙前。
“大哥，别激动，是我。”卷毛桃举起双手，乖乖说道。
“你们这是……”卷毛桃看了看双手被拧在一起的苏立舟，有些许错愕。
“幽灵。”丁昀晞言简意赅地说道。
卷毛桃凭借着丁昀晞的叙述，以及自己丰富的联想能力，大概猜出了事情经过。
“所以我们现在是要……”卷毛桃想要跟上他们的节奏。
“带他回苏宅。”小白撕了块衣服布料把苏立舟双手给绑上了。
“行……”卷毛桃似乎十分听从小白的意见，完全忘了当初自己只是“请”他过来组队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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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知道怎么出去吗？”卷毛桃问他，“我刚刚在这里转了好久，这片林子有点诡异。”
“好像一会有路，一会没路。”
确实是这样，小白来的时候也发现了，之前走过的路再想原路返回是不可能的了，说不定就会被堵上。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现在没有一个可以当做方向的标志，就连他一路过来的那个坟场，现在也找不回去了。
这时小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一旁的苏立舟：“你知道怎么出去吗？”
“去哪？”这回苏立舟倒是回答极快。
“出这片林子，去苏宅。”小白说。
苏立舟思考了一下，似乎在寻找着问题的答案。
半分钟后，他终于开口：“等月光出来就好了。”
月光？这地方还有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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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说等，说明他们一时半会还出不去，真是个麻烦事。
正在他们思考还有没有其他办法走出这片林子的时候，熟悉的乐曲又响了起来，只不过这婉转的音调在他们看来，已经变成了致命的旋律。
幽灵又要醒来了吗？黑影还会凝聚吗？
小白心里瞬间浮现一堆疑问，不知该先解决哪个好。
还有面前的苏立舟也是个幽灵，他也可以攻击……
小白下意识地盯着苏立舟，却发现他并没有任何异常。
怎么，这曲子对您老不管用吗？那可真是太好不过了。
但没等他高兴多久，躺下的其他幽灵纷纷以一种怪异的姿势站了起来，从脚先立起，身体向僵尸一样缓缓正立。
你们幽灵界还整得挺有仪式感。
曲子的节奏越来越快，越来越凶，似乎马上就要到了突变的节点。周围黑雾也在瞬间凝聚成人形，呈现出一种攻击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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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他们都在听着乐曲的号令，只等一声令下，就可以取了这些观测者的狗命。
他们必须尽快想出一个对策来。
“还等什么？跑啊！”小白拉着苏立舟就往前冲，也不管前面是什么方向，是否有树木阻拦。
因为这是他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总觉得这次的乐曲比上次来得更凶，他们如果再不跑路，估计真的要交代在这。
卷毛桃紧随其后，一边跑一边抛出疑问：“这些幽灵也会攻击人类吗？我刚才只遇到了黑影，他们很难缠！”
看来没有多余的幽灵了，幽灵确实只有故事中死去的人。
小白没有来得及回答她，因为他们跑到一半，发现右前方的大树后，有什么人正在和黑影搏斗着。
对方眼看就要被黑影所吞噬，小白多往前跑了几步，终于看清了他们的模样。
是Z侦探和黑塔。
他犹豫着放缓步伐，正在考虑要不要施以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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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救了他们，对自己会有帮助吗？他们的信息还会真实地提供给自己吗？观测者们可以齐心协力共渡难关吗？
小白在心里权衡着，如果不救，也就失去了一部分可以逃出去的力量，但总好比养虎为患，毕竟有的人可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没等他做出一个决断，丁昀晞已经直直地向着那片黑影冲了过去。
小白一时愣住：“喂，你干嘛！”
算了，救吧，说不定能用这次恩情换来点什么。
他跟着转变方向跑了过去。
“救人。”丁昀晞回头对他说。
“你还会救人啊，你不是只对自己的目的感兴趣吗？”小白有些诧异。
丁昀晞不再回头，只能听见他闷闷的声音。
“但我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