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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视死如归(1 / 1)

视死如归

“如此丑的一张脸你还好意思出来晃悠!”慕若雨见我竟敢躲闪,气得白皙的脸庞青筋可见,使足了力道举着蛇皮鞭朝我挥过来。

“姐姐,再来!”慕若雪与慕若风在一旁欢快地助力,于是,又是嗖嗖几鞭,我当然躲闪不及,手臂上连同脖子上都是血红的鞭伤。

我死死地按捺住身体的颤抖,目送她们走远,然后提着扫帚朝自己的茅庐走去。

夜幕落下,我为自己受伤的地方敷了一点草药,就攀上草庐迎风乘凉,头顶上满空繁星,肚子却咕咕叫个不停。

初七的爹爹,也就是慕老爷是一年前出去的,每回外出经商都要个一年半载,这回也不例外。我翻一遍初七的记忆,不知为什么,她对自己的这个爹爹没有多大印象。

我咽咽口水,咬唇看向这荒芜的小院子里溜过的一只瘦老鼠,一直以来,初七都是这样过日子的,经常会追着一只老鼠不放。

虽然现在的环境没有被污染,可是,我吃不下。

我换了个姿势,原本是想要舒舒服服地躺下来,没想身下咔嚓一声清响,身体陡的下沉。我一动也不敢动地坐在上面,埋汰了一句“不会吧”。

话才刚落音,“砰”!

浓浓的尘屑四起,我咳嗽地从呛鼻的稻草堆里爬出来,看看满地的狼藉,抓掉头发上的几根稻草,仰头研究起该如何补上头顶上的那个洞。

因为没办法将茅庐重新整修,于是我在那个大洞的周围搭上了一个能避雨的棚。

我的小茅庐里,整齐地摆着几本四夫人生前的旧书,混乱的记忆中,四夫人是喜爱读书的,所以也送过初七好几本,初七喜欢,我也喜欢。

每日,慕府都会赏我一顿饭吃,这顿饭虽然粗简,可到底是米饭,而除了这顿,其余的我都要自己想办法。直到有一日,我正在茅庐周围刨着草根,发现了藏在草丛中一块大石下的秘密通道。

鳞次栉比的皇城古宅建筑中,有一条长街位于皇城的最中央,贯穿南北,直达皇宫,是全城的主街,最为繁华的街道。街道两旁,商铺林立,各种奢华,各种富庶。

我遮头掩面地走在这条长街上,这里人来人往,十分热闹,而且美食琳琅,芬芳四溢!我如一只饥渴多时的瘦猫,馋涎欲滴,却只能用眼睛四处瞄瞄。

瞄来瞄去瞥到一抹锦衣华服的身影,却是我家老三悠悠摇着扇子带着几名皇城贵子四处游荡,谈笑风生之间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对着街边几家商铺指指点点,似是在讨论着生意上的事。

我连忙背过身去,谁知街道上却突然一阵拥挤,人群熙熙攘攘之际,谁的手肘将我一推,直接将我这瘦弱的身板磕倒在地上,不仅手掌磨出了皮,还崴了脚。

原来是有大人物过街道,有官兵将满街的百姓拦到了两边,好让大人物的轿子一路通畅。

那大人物的轿子被轿夫们抬着悠哉悠哉地沿街晃过之后,街道又恢复了先前的喧闹。我坐在地上揉着脚踝,嘴中正絮絮叨叨地数落着那个将我推倒的人,身前的地上竟不知有谁丢给我一颗碎银子,大约也就一两的样子。

我深深地瞧了那颗碎银子一眼,抬头就要朝那位施舍的好汉道:喂,我不是要饭的!要给就多给点嘛!

结果声音还未喊出来,那颗碎银旁又多了一双青色蓝绣的云头靴,云头靴的主人弯腰将那颗碎银捡起来在手中滚了滚,睥睨着我道:“这颗碎银我收下了。”

我跛着脚站起身来,“为什么?”

这是一个年约弱冠的青年,虽然一派小财主公子家的行头,衣衫发鬓倒也理得干净,可我明明显显从他脸上看到了两个字,“无耻”。

“丑东西,西遥王的银子你也敢要,不要命了?”青年眯眼威胁地看着我,说着就欲带着身后的两个小厮转身离开。

“银子上又没刻着他的名字,我怎么不敢要?!”我一瘸一拐地绕道他前头,今日为了一颗碎银,感情我是鬼上身了,自动找死,怎么平日里面对慕府三姐妹的时候就没有这等骨气?总结了一下,因为没有银子可抢。

“哎呀,你还真是找打!”

青年说着朝身后俩小厮一挥手,两人便走上前来,一人将我轻而易举地拎了起来,还有一人只是稍稍朝我挥了一拳,我便感觉我的下巴有断裂的声响,紧接着摔落在地上滑了一段路才停下来。

我颤抖地坐起身来,手背抹过唇边大片的鲜血,看起来有些怵目惊心。我抬眼看向那两位向我实施暴力的小厮,还有那个鄙夷不屑的公子哥,或许,或许被他们打死了我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离开这具晦气的身体了!

想到这么一层深的含蕴,我突然很是佩服自己的机智!

于是我挣扎着站起身来,一步一拐地朝他们走过去。

“还来?”公子哥讶道,一抬手,“再上!”

又是一拳正中我的腹部。我再次爬起来朝他们走过去。

“再上!”

又是一拳中我的胸部,本来那里就还未发育成功,我微有些担心,可是还没死成。

于是我再次爬起来,快要接近他们的时候,身体一晃,倒在了地上。

那青年公子俯视了我一眼,留下一句话就带着两个小厮走了。他说,神经病。

我视线模糊地躺在地上,眼眶中一片血色,天空也是一片血色,我觉得我像是快要死了的样子,于是我闭上了眼,静静等死。

周围人来人往,每个人走过都会瞧上我一眼,不知道他们脸上的表情会是怎样?我相信人性是善良的,他们大多数露出的,应该是同情吧。

可是既然有人同情,为什么没人抬我去看医生呢?现在活不活死不死的感觉真的很肉痛。

很多天后,我终于悟出了一个道理,没人抬我去看医生的原因,是因为我没钱。

那天我还是被救了,救我的不是别人,正是我那每隔个一年半载才能见面的爹爹,那日那时正好是他在外经商回城的日子,他没有告诉别人说我是她的七女儿,只敢说是对我心生怜悯才想要救治。

谁愿意有这么一个长相不堪的女儿,这对于商贾大家的慕府,是一种不愿提及的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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