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私奔
不过诸葛老爷只说让我监督诸葛炯儿,阻止她与三皇子往来,却是少了‘暗地里’三个字,于是我将这话告诉了炯儿,原本炯儿是想同诸葛老爷论个理儿,不过被我阻了,我将皇太子发难于我的事情分析给了她听,她若有所悟道:“那该如何是好啊?”
那该如何是好?
她握住我的双肩道:“西娍,我爹爹就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最宠我了,我不会让爹爹将你赶出府的!”她嫣然一笑,双手一背便信步走出闺房,只是刚走到大门口,却被门房上的人堵住了去路,说是老爷有交待,不让小姐出门。
诸葛炯儿撅了撅嘴,安静地同我朝闺房的路走回去,只是走到一半,又拐了个弯,走到一堵围墙边上,却是刚要跳上墙顶,马上就有护院走过来,一手就将她拉了下来,拱手作揖道:“小姐请自重!”
诸葛炯儿跺脚发了个脾气,只好回到闺阁用白鸽给三皇子捎了一封信去,说是今日的约会到不了了。
可到了第二日清晨醒来,却是发现自己往日窗棂上歇着的几只白鸽也不见了!炯儿的小姐脾气终于爆发,跑到诸葛老爷的房间里大闹了一番,闹来的结果就是被几个护院押回闺阁,从即日起,禁足了。
刚开始的两日,炯儿不肯吃诸葛老爷派人送过去的饭菜,连口水都不喝,屋子里能砸的东西都尽数给砸到了地上,可诸葛老爷半丝不动容,他是极其了解自家女儿性格的,认为她这次耍耍性子也就过了,于是将这送饭菜的活儿交到了我头上,命令我无论如何也要劝她吃两口。
却没想两日后的夜里,炯儿的闺阁竟起了一场大火。
炯儿屋子的门窗皆是锁着的,当我刚从另一个丫鬟手中接了钥匙,去膳房端了些宵夜来到炯儿的屋门前时,嗅到有浓重的烟味从门底溢出来,一摸那雕花的木门,竟然烫手,我大惊失色,手中的托盘连着瓷盘啪的一声摔碎在地上,边朝周围大喊着救火,边急切而颤抖地用钥匙打开滚烫的铁锁。
门刚被打开,一阵火焰闻风窜出,屋子里浓烟滚滚。我吓得半死,跌跌撞撞地跑进去寻找炯儿的踪影,最后在屏风外面找到了她,她正阖眼歪着身子躺在地上。眼泪顷刻便模糊了眼眶,我惶恐地将她扶起来斜背在背上,不顾一切地从火势凶凶的屋子里冲了出去,刚冲到外面,屋门口的顶梁便在滚滚的火星之中轰然倒塌。
诸葛武相府的下人们将炯儿的闺阁围得水泄不通,一桶接一桶的水泼洒在浓烟滚滚的屋顶,却完全控制不住火势的蔓延。诸葛老爷急急地将炯儿从我背上扶下,几乎是跑着抱向自己的卧房。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城中最好的大夫从府外赶了来,帮助炯儿稳住了伤情,并开了个药方,是清浊补气的。我接过药方便去为炯儿抓药熬药了。
等我熬药回来的时候,炯儿竟醒了过来,诸葛老爷正坐在床边握着自己女儿的手,老眼中些许无奈,些许愧疚。
炯儿唇色苍白,脸颊上几行泪迹。
“爹爹,若是娘亲在世,一定不会如此待我。”她声音孱弱,带着浓重的鼻音与颤音。
诸葛老爷别过脸去忍忍眼中的泪花,“若是你娘在世,也不会令你如此任性妄为。身体发肤授之父母,你如此不珍惜,真是叫爹失望!”
炯儿的泪流得更猛了,坐起身来,“你不是我爹爹,我爹爹很宠我爱我,从来不会待我这样!”
“放肆!你这是为了一个三皇子,连自己亲爹都不认了!”诸葛老爷有些气,“这些年来我忙于政务,太少时间管你,真是后悔莫及!”
炯儿单薄的双肩不能自已的颤动着,泪眼望着诸葛老爷,眼神里充满着不解与恳求,“你为什么要将自己的政治立场强加到我身上?你是你,我是我,我不是你!”
“你是我女儿!哼!”诸葛老爷愤怒地拂袖,起身离开。
诸葛老爷离开,屋子里便只剩了我与诸葛炯儿两人。我将还烫着的汤药放置到桌上,走到床边坐下,抚上正哭得欲罢不能的炯儿头上,她哭哭啼啼地抱进我怀里,满腹的委屈,一发不可收拾。
我只好轻轻拍着她的背去安抚她,许久之后,她的哭声终于渐渐低下来,由原来的嚎啕大哭变成低声抽泣,开口用哭得嘶哑的声音问我,“西娍,怎么办,我怎么办?”
我抱紧她,然后缓缓松开,帮她抹掉脸颊上的泪,她又问:“为何这几日都不见尧昀过府上?”
我摇摇头,“这些日子我未曾出府,兴许三皇子是手头上有事忙着,走不开罢。”
“他能有何事?”炯儿微撅着嘴,很是不悦。
我微微一笑,“要不这样,等这段时间今日之事平息下来,我趁老爷不注意的时候出府为你打探打探?”
炯儿点点头,愁眉苦脸地想了想,看看门窗外,压低声音道:“西娍,你帮我一件事可好?”
“好,一千件我都答应。”我拎干盆子里的毛巾为她擦干净脸,又将那熬好的汤药端过来,舀上一勺送进她嘴里。
她抿了一口,满口苦涩得皱起小脸,于是将我手中的药碗推到一边,低声祈盼道:“西娍,你帮我与三皇子私奔吧!”
我听闻,当即便睁大了眼,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私奔?”
“嗯!”她连连点头。
我略微咀嚼了一番这个词,“你可要想好,这不是一件小事,它关乎到你的名声。”
“我不在乎名声。”炯儿天真地看着我。
“可三皇子会不会同意?”
“会!”她一口笃定。
我深吸口气,又将药碗递到她身前,“好,我帮你,不过你得先把药喝完,养好身子。”
炯儿将药碗接过去,看了我一眼,捏住鼻子一口气灌了进去。我又道:“你今日的事闹大了,从今日老爷的言行来看,恐怕怒气一时半会儿消不了,对你的防范肯定是有增无减。所以这段时间,你得安静地等,一切都顺着老爷的意思,乖乖地做一个好女儿,让他觉得你已经悔悟了,不想失去他这个好爹爹。等他对你打消了防范,你定会重获自由,到时候我们便可与三皇子约好时日。可行?”
炯儿点点头,将药碗递回给我。
“这次我出去帮你打探三皇子的时候,若是能遇到本尊,也正好可以探探口风,看看三皇子的意思如何。”
“好,西娍你想得比我周到,一切听你的。”
我轻笑,“明日醒来之后,记得向老爷认个错。”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