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救了我
再听听那突然停滞,又突然加快的踏水声,我就知道他们一定是听到了我的呼救声,于是我又多喊了几声,“我在井里!救我上去!”
没过多会儿,我就看见井口有小半边闪电劈过的石头被挪走了,然后一个人头朝井底探了探,就闻有谁向谁汇报到:“禀王爷,果真有人!”再然后,一根半个手腕儿粗的绳子就被丢了下来,落到我身侧。
我喜极,“是西遥王?”
未做过多思索,我连忙将那绳索套到腰间。
待我爬出井口之后,就见一队服色一致的护院围在井边,除此之外,还有西遥王与阿根。阿根站在西遥王身边恭敬地为他举着雨伞,见到一身狼狈的我出现在井边时,显然是惊呆了,“姑娘怎会在此?如何会掉落井中?”
说着便要举伞过来替我挡雨。
西遥王斜睨了他一眼,阿根吓得立即止住步子,同情地朝我看了看,低了头。
其他的护院也都打着伞,可是没有西遥王的吩咐,谁也不敢撑到我头上,不过我根本不在乎这些,反正我马上就要倒下了。
我昏昏沉沉喉头干涩地看了一眼地面上成片的水滩,真的好冷······可是······
我目光掠向西遥王的方向,为什么感觉······那里应该很温暖······?
意识开始模糊,在昏厥前,我隐约记得我好像朝前走了几步,然后···然后便不记得了,我唯一记得那种与谁靠近时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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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天气里,醒来的第一眼,见到的是阿根。阿根告诉我,我已经昏睡了两天,这两天里,高烧不止,可急死他了!
我环视了一周屋中的摆设,发现我正睡在西遥王的桃林里,给我安排的西厢房中。
阿根给我递了杯温水道:“大夫今早帮姑娘检查了身体之后,说姑娘风寒已退,只是身子骨太弱,得多多锻炼,还要多晒晒太阳!”
我点点头,将喝光的水杯递给阿根,“谢谢!”
“姑娘可别客气,您这条命是爷捡回来的,阿根只是奉命照顾。”阿根将桌边还冒着热气的一碗苦药端过来递给我。
我端着药碗狐疑地盯着阿根,“何出此言?”
阿根搓嘴皱眉地想了想,“爷那夜突然起来叫醒了我,让我通知几个护院跟他走,然后我们就跟着王爷去了浣衣间隔壁的院子外,听到你的呼救声,这才将你救了出来。”
“额······王爷怎会知道那口井里有人?”
阿根摇摇头,“我曾问过,不过爷似乎不愿告诉我,后来我也便不再过问,怕惹爷心中生烦。”
“哦!”
我思索半会儿,捏着鼻子将碗中苦药一饮而尽,只闻阿根又兴趣十足地补充了一句,“那夜是爷亲自抱姑娘回来的呢!”
“什么?!”我被自己还未吞尽的药给呛得咳嗽起来,抓住阿根的衣襟道:“你说什么?!谁让他抱我回来的?!他吃我豆腐?!”
阿根被勒得满脸通红,忙掰开我的手,“姑娘莫急!是姑娘自己扑进爷怀里的!”
“我···!”我指着自己的鼻尖,一把将碗塞进阿根怀里,“不可能!我讨厌他还来不及,怎么会做投怀送抱的事!”
“姑娘,我说的话是真的,护院们都可以作证!”阿根对我绽了个意味不明的略带暧·昧的笑,就站起身来,端着碗朝外面走去。
“喂喂!你这笑是几个意思啊!”
阿根一脸无辜地转过脸来,装傻道:“没甚意思啊!我去给姑娘端饭,饿了两日,姑娘得吃些清淡的!”
我咽咽口水,是有些饿了,看着阿根跨出门槛,我连忙叫道:“喂喂,我要吃肉!”
可阿根如同没听见,很快就从我的视线中消失不见了。我嘀咕道:“我真的很久没吃肉了,再这样下去,说话都会没力气的。”芽儿那日说晚上会有排骨,原来排骨不是给我们吃的,是给大丫鬟吃的!
我捧住脸,天道不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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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下午,西遥王刚从外面回府,我忙端着已经做好的三样点心屁颠儿屁颠儿地跟着他跨进了他的房间门槛。
见我跟在后面,他突然止步,我差点就迎头撞上,但幸好,他一手接住了一个因惯性而从我托盘里飙飞出去的点心盘儿,冷冷地皱眉道:“冒冒失失地跟在本王身后,意欲何为?”
我嘻嘻笑着望了他半会儿,松开挡住第三个盘儿彪飞的手道:“我来是想向你道谢和道歉的。”
西遥王将手中的点心盘儿复置于我手中的托盘里,动作自然而流畅地将手背搭到我的额头上,“烧退了?”
我微微偏头躲开他的手,看着他冷峻的脸从松动变得尴尬,小心翼翼道:“你不生我气了?”
西遥王放下下手,双手反剪在身后道:“有话快说!”接着就坐到了书柜旁的檀木椅上翻起了一册竹简。
我将点心搁置在他身前的案上,将三盘点心从左至右道介绍:“这个是玫瑰花馅儿的,这个是百合花馅儿的,这个是金银花馅儿的!你尝一个吧!”我咭咭笑着将其中一盘递到他面前,“很好吃的!”
可是那高傲的西遥王却是连我手中的盘子看都不看一眼,目光一直钉在竹简上。
一分钟···两分钟······
我的手僵在空中,笑也僵在脸上,脑子里猛然掀起了一阵残暴的画面,恨不得一把擎住这厮的领子将糕饼死命往他嘴里塞!
“你不喜欢吃啊?”我放低姿态,声音柔和,只是是忍不住咬紧了牙床,“不要紧,呵呵,我待会儿拿它去喂猪。”
我清了下嗓,“那个······谢谢你那日救了我,还有,我为那次花粉过敏的事向你道歉!”
本来想好的一大段感谢的话,如今被我压缩成了简短的两句,我觉得我与这个冷面的西遥王当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