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似甜蜜的谎言
“我知道这有点突然，如果你现在不能回答，那就考虑几天再告诉我吧。”
也许是等待太久没有听到回答，慕默陵便接着说道。
但纵然如此，他眼里焦急等待着答案的情绪却仍然没有退去。
“这件事情，他知道吗？”
良久，秦雪舞才说道。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一个“他”字就让慕默陵立刻猜到是百里无殇。
“知道，之所以这么着急来问你，也是他的意思。”
慕默陵柔声说道：“若不是有不得已的原因，我也不会急于这一时，舞儿，你会原谅我吧？”
秦雪舞轻轻地颔首，眸光却有些黯然。
原来师父不仅知道这件事，更主动让慕默陵来和她说。
难道师父他是在变着法儿地创造条件，撮合她与慕默陵两人吗？
此时，慕默陵知道，他今天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了。
又怕自己逼得太紧吓到秦雪舞，便好言劝慰了一番，便暗暗地离去了。
在他离开之前，与秦雪舞约定了三日之期。
“三天时间，你认真考虑一下，等你考虑清楚了，我再来找你。”
秦雪舞的眼角微抽，谁同意过什么三日之期的约定了吗？
慕默陵这样自说自话真的好么……
可是不等她做出反应，慕默陵默认她已经答应了，便向一阵风一样溜走了。
在百里无殇的房中，只剩下秦雪舞一个人。
她刚要离开，突然角落里有个阴鹜的声音响起：“你一定要考虑那么久吗？”
等那个人从角落走出来，秦雪舞才发现，竟然是她的师父大人。
百里无殇丝毫不避讳地走出来之后，秦雪舞才猛然想起，刚才在慕默陵和她说那些话的时候，莫不是师父就一直潜伏在角落里，从头到尾把他们的对话都听得一字不落？
“师父，你是什么时候在那里的？”
秦雪舞有些底气不足地问道。
“一直都在，只是你没发现罢了。”
百里无殇承认得倒也很痛快，丝毫不觉得这样有什么问题。
“那……刚才我和慕世子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秦雪舞吞了一口口水。
不知道为何，明明躲在角落里的人是百里无殇，紧张的人却是她自己。
百里无殇颔首，面无表情：“当然了，我又不是聋子，你们说话声音那么大，我自然都能听得到。”
秦雪舞：“……”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看到师父就那么理直气壮地躲在角落里偷听，她居然找不到词来表达自己的别扭和不满。
好歹是那样私人的场合，那样隐秘的对话，有第三者在场恐怕不好吧。
但百里无殇浑身笼罩着一种冰冷到让人窒息的气息，令秦雪舞把已经到了嘴角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良久，她才说道：“慕世子对我说的话，你事先是不是都知道？”
百里无殇道：“知道，是我让他来征询你的意见的，若你同意嫁给他的话，他便会重回到储君的位置。你就是他向我提出来的条件。”
秦雪舞万分惊愕！
这是师父第一次对她主动提及魔族的事情。
而且丝毫没有顾虑地说起了慕默陵是魔族储君的事实。
这对她来说，信息量实在太庞大了。她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消化它。
“怎么，你不相信？“百里无殇微微蹙眉，说道。
“不，我只是觉得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我需要时间来接受。”
秦雪舞好不容易消化了师父大人就是魔尊的事实，现在又要接着被迫接受慕默陵是储君，而且向自己求婚的事实。
“所以，你怎么看？你对默陵他是不是有好感？”
百里无殇极其淡然地问道，似乎她的心思是可以用来置换的货品一样。
蓦然间，秦雪舞感到心有些抽痛。
她不懂，一个上午才在众人面前宣称仰慕自己的男人，为何几个时辰之后就变了一副脸，为自己的弟弟牵线搭桥。
究竟，隐藏在他那万年不化的冰山脸庞背后的，是什么样的真实内心？
“我对慕世子有没有好感，那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为什么师父你要一再逼问我？”
她终于忍不住，口气生硬起来。
百里无殇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
似乎没想到她竟会因此而生气。
但这一次，他很快就低头：“对不起，是我没考虑到你的感受。如果你不喜欢，那我不会再过问这件事情。”
秦雪舞的眼角开始氤氲。愠怒、委屈、失意、错愕，种种感受浮上心头，错综复杂。
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她陡然转过身去，背对着百里无殇。
“这件事我会给慕世子一个交待的。以后就不劳师父你费心了。”
在她的硬邦邦的语气后面，隐藏着她近乎呐喊的心情：师父你在意的，究竟是慕默陵的终生大事，还是我的？
言至于此，似乎已经无话可说。
秦雪舞不想再独自面对百里无殇，便找了个借口，要离开沐天阁。
可是她刚走到门口，却被他一把拽了回来！
扭头的一瞬间，她对上了他的眼眸，那不是万年冰山一样寒冷慑人的眸子，也不是如火如荼的热情火焰。
而是她从来没有见识过的，淡淡的焦虑和忧心。
“舞儿，听我说，今天在南宫渺的府上，我说的那番话……其实……”
百里无殇的眸中似有两盏烛火，明灭之间让人很难捉摸。
秦雪舞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
尽管和师父之间还有些距离，但他拉着自己胳膊，急于解释所以一直未放手的样子，却让她无法忽视。
那一瞬间，一种酸涩的幸福感浮上心头，原来师父他也是会着急的，也是不想让自己误会，想解释清楚的。
她原本以为，只要她不提，师父就再也不会说起这件事情。
她也一直以为，这件事情在他的嘴边是可以随便说出的，可有可无的。至于旁人怎么看，他全都不在乎。这是为了打消南宫渺的顾虑，特意编造的一个貌似甜蜜的谎言，不是么？“其实……我说的那些话，只是让南宫渺消除戒备，临时起意而说起的。我对你没有非分之想，你大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