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济观附近,甚至更远一点的地方都没听说过有什么拜五通的人。
刘法师住在阊门多少年,除了当初碰到过那五通神,后来也再没有遇到过。
所以要查五通神,还得往城里去。
刘法师是知道城里有一座大的五神通庙的,他虽没有去过,却也听人提起,依稀记得有这么回事。
今日往城中去,打听了几番,终于找清楚了方向。
那五通庙宇宽阔高大,宝塔高楼,庄严肃穆,俨然是正经的神明宫观,全然不像是邪神Yin祠。
刘法师尚且舍不得穿绫罗绸缎,但那往来五通神庙的人,却各个都是富贵相。
这宫观比福济观要大得多,气派得多,这维护宫观的知客穿得都比刘法师光鲜,这香客更不是普通百姓。
刘法师站在五通神庙宇不远处看着,竟然生出一种泥腿子进城的自惭形秽的感觉。
只一眼,刘法师就明白这五通神绝非他所想的那样简单。
那为何当日他就能轻易斩杀了这五通其中一怪呢?
刘法师想要进五通神庙去瞧一瞧,却不敢轻举妄动。他素来没有多管闲事的爱好,若不是求到他面前,他是不会轻易出手的。
多管闲事,往往容易招来祸端。眼下若是进去闹出什么事来,这些富贵人,只怕让他脱不了身。
就是在这人群之中,刘法师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这人脸色苍白、神色疲惫,站在五通神庙面前打着摆子,似乎想进却又不敢进。
刘法师露出喜色,三步并做两步上前,作揖道:
此言一出,反而令那善信鼓起了勇气,绕开他直奔五通神庙去了。
刘法师赶忙拦住,道:
那年轻人露出愤怒的表情,道:
刘法师干笑一声,却露出高深莫测的神色,道:
那年轻人神色不定,却被刘法师故作高深、从容不迫的样子唬住,终于问道:
刘法师道:
那年轻人的表情松动了,道:
刘法师笑道:
刘法师再次把人请到了福济观,到了福济观,善信什么也没有做,先去拜了孚佑帝君。
纵然不信任刘法师,却对孚佑帝君表现出超乎寻常的尊敬。
刘法师倒是乐呵呵的,把他请到房中说话,道:
那年轻人的表情便渐渐露出恐惧来,道:
刘法师鼓励地看着他,让他继续说下去。
那年轻人喝了一口水,定了定神,道:
他看了一眼刘法师,道:
刘法师动容起来,道:
年轻人点了点头,道:
刘法师一时间不寒而栗起来。
他是个半吊子,许多事情一知半解、不清不
楚,却晓得利害。
普通人借印子钱的,人云:印子钱,一还三;利滚利,年年翻;一年借,十年还;几辈子,还不完。
到了借阴债这里,又要如何还清呢?向五通神借阴债,五通神难道是什么好心施舍的老爷吗?
五通神能借阴债,把钱从生前借到死后,这又是什么神通?
刘法师又想起来梦里那些为鬼神所驱使的人,他们最后呼喊的是什么?是。
一切都对上了。
刘法师勉强镇定,道:
善信眼神瑟缩,坐在凳子上,身子不由自主的佝偻起来,道:
他忽然如同梦呓一般,眼睛里失了神光,道:
刘法师福至心灵,对着善信的面相问卜,他卜算的本事也差,却不知为何,极为清楚的算出来眼前这人是个命里有紫气萦绕,既富且贵,如龙如凤。
刘法师牙关都在打颤,惊道:
那善信声音冰冷,道:
刘法师悚然,他听这善信的声音似乎变了,看过去,似乎连面貌也变了。
刘法师运转法力,咬紧牙关,胡子翘起,沟通起帝君的神力,化作无形法剑,一剑斩向这善信。
哗啦一声。
刘法师撞翻了桌椅,险些跌倒在地,这一剑落空了。
那善信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窗边,背对着刘法师,道:
刘法师咬紧牙关道:
善信回过头来看他,声音和容貌都似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又似乎没有变化,带着几分嘲弄,道:
善信看着自己的手,幽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