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网的人们(下)
乌雕从魔窟而始,监控整个中州世界,甚至还在蔓延。
在北方的十万雪山,一批既熟悉又陌生的客人的到来打破了这里的宁静,这里隐居着一些神奇的生灵,他们就是那些人来到这里的目的。
冰山上的生灵有很多,甚至传说中这里居住着真正的神灵。在多少年之后,这批人被称为冰山上的来客。其中最广为谈论的是一位骑士,一位没有坐骑的骑士。这位骑士,来自后土。
来自最东南方的客人,这么遥远的距离他是如何到达?没有人说的好,只是知道,他的实力实在是太强大了。他为什么来到雪山那?这又要追溯到很久远,很久远的时代,那个时代被淹没在传说中,不见踪迹。来到这里,他是为了履行一个诺言,更是希望得到一些帮助。
奎托斯已经穿戴上了盔甲,或者说,这是他一年四季的唯一一件“衣服”。 偶尔,他会杀入到疯城下面的世界里肆虐一番。如果说恶魔也会觉得痛苦,那么在疯城之下的恶魔就是最痛苦的。时不常的被奎托斯冲进来肆虐一番任谁也受不了吧。
他身上那惨烈的气息从来都不能消散,头盔就是皇冠,反射着金属幽光的头盔三条浇筑在一起的,带着锯齿和尖刺的铁冠,从缝隙露出了眼睛和鼻子,到了嘴巴的地方又显露出来。
全身包括手指在内的所有地方都被遮盖在金属的盔甲之下。
一丝丝,一缕缕的疯狂的气息从金属的缝隙中渗透出来,逸散在空气当中。眼神中如幽灵一般如渊似狱,却在下一刻变得浩大空旷,望着他的时候会感觉自己的目光被完全淹没在他的身体里,或者是吞噬在了那个人的身体中,这样的复杂的气势,让人即使是站在这个男人的身边也会感到不安。
将近三米的身高,人形,却让人感觉不到人气。
有时候他也会坐在疯城的城楼上低头看着那片龟裂的大地很长时间,今天也一样。他已经保持这个样子很长时间了,二十天或者一个月,大家已经不太记得了。事实上他是在地下的战场上归来之后接到了柔然的消息才坐在这里一动不动的。
但是今天,他的思考好像是有了结果,金属的手套一下、一下的敲动着城主宝座,一个个的划痕出现在这个坚硬的就连将军的斧头砍在上面都留不下痕迹的扶手上。
然后,他抬起了头,幽蓝色的火焰衬托着白色的瞳孔,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下一刻他的眼睛变得凌厉,随后疯城上空飞起一队队的人马,带着惨烈的气息,带着血腥飞了出去,其中有着一道遮天蔽日的身影。
这个世界,不能只有疯城站在这里,这是那些勇士们得到的奎托斯的原话。
亡灵,一直被人们忌惮,一直被生灵们依靠,一直存在于生与死之间,实现了另一种永生的生灵。在一片被人遗忘的,即使在多铎的神祭亡图上也没有标注的墓场,一根枯瘦的手掌扒开了地上覆盖着的,不知多么悠久岁月以前的土壤。
随后翻了翻腕子,攥了攥拳头,发出一些“嘎嘎嘎”的脆响。然后,这一块的土壤被完全的掀开。如同“咕咕”奔涌的泉水,被顶开。当土壤爆开,从里面出来了一位鼠头人身的骨头架子,另一只手臂上是一柄骨头做成的斧子,生生的长在那手臂上。
原本以为只是纤细瘦弱的手原来也是骨头,只不过仿佛太悠久的岁月过去。那骨头如同玉石一般生了一层的包浆,显得圆润而不苍白。
那骨头架子出来之后,“嘎嘣嘎嘣”的活动了全身的关节,又活动了一下自己的下巴。
然后,“嗷”的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响彻荒原,一股巨大的、无形的冲击横扫过整片墓地,吼声越来越大,就见得那骨头架子的喉咙中“轰”的燃起了一团明晃晃的光亮。
当这一切都休止的时候,那骨头架子安静的站在地上,好像和刚刚出来的时候没什么区别,只有那喉咙中仿佛永不熄灭的光。
但是,下一刻。
“嗷嗷嗷”,巨大的吼声响彻荒野,放眼望去,无数的骷髅摇晃着“生前”不同种族生灵的骨架仰天嘶吼,无数的光亮被点燃。
很少露面,甚至都没有使者留在素谷的亡灵族,在今天——重现于世!
在那巨大的棺木里,一具带着铁冠的尸体,浑身只有骨头和肌肉没有皮肤。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可怕的面容上露出了邪意的笑。
如果少昊还活着,他不会忘记这个天纵奇才的战友——帝释天。
今日的苍鹭,热闹依旧,甚至比以前更加的繁华,随着越来越多的从未见过的强大地远古种族的涌入,这里的商业变得更好。
但是倚在冠羽堡的椅子上的莱昂纳多的脸上没有一丝的笑容。只是因为,这一刻的他只觉得自己是哪渔网中的鱼儿,因为这条鱼是在是太肥美,实在是太大了,所以它根本就逃不出去,没有任何的网眼能够给自己逃生的机会。
他在犹豫,他不知道征尘将要面临什么样的时代,是不是像远古一样混乱征战大战连天。或者中古之后的各个种族联合起来,演化成更加庞大的世界,或者这个世界终会被蚕食的就连渣滓都留不下来。
他的面前挂着真品的神祭亡图。图上密密麻麻的标记让莱昂纳多根本无法想象,如果远古的战场延续到今天,甚至如同火中一般将这新生的世界也卷入其中,会不会将这个世界烧的支离破碎?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何去何从,那些强大的种族降临到自己的国度的时候,在他们掠夺一切的时候,自己还能不能行使一个国王的职责,能不能守护自己的人民。
忽悠想起,自己的兄弟是否回到了自己的家园,又会想到那位自己亲手送出城去的十七妹,不知道哪个丫头怎么样了。
这么混乱的世界,就连自己都把握不住,那个小丫头回去了又能有什么作用?那些战士应该够守护她的安全的了吧?多铎那个小子应该是回到了他三哥的身边,他的性子够呛能够呆得住“亲王府”。
可是,你这个臭小子,希望这回别惹上什么麻烦。
莱昂纳多心里越想越烦,纵身一跃跳下了冠羽堡,在半空中展开了自己的双翅。有的时候,他会选择用飞翔来缓解心情。
就在他极速的划过天空的时候,原本是随意的一撇,如往常一样,想要看看自己百姓,让自己时刻记得自己的责任。
但是今天这一眼,让他有了些许的欣喜,这欣喜在他看清了那个人的长相的时候,瞬间被放大,直至盛满了他的内心。
重黎赤己这个时候正行走在法克兰夜市通往中央广场的路上,手里拿着一根用黑布包裹着的长条形的东西,形色匆匆,疾行间身上的火焰都被留在了身后。
联盟不只是发生在魔窟以外的世界,凡是知道接下的一段时间将要发生什么的种族都在寻找共同进退的伙伴。这其中也包括了刚刚从乌雕灾难中挣脱的素谷。
……
二十三天前,从素谷出发的人族将士们来到了树精谷。
到了人家门口的时候还吓了人家一跳,待看清是人族的时候,带着些谨慎地迎接了牙老。
在树精山谷逗留了两天,树精山谷的优美环境给汤寻很深的印象,因为乌雕的事情刚刚过去,树精山谷有些地方还是有些狼藉。人们的脸上还带着灾难过后的萎靡。
这让汤寻诞生了很多的思考。
以前从没有来到过树精山谷,平时打猎也不会走这么远。另外汤寻也会可以绕过有人烟的地方,即使快要走到这里的时候,也会注意不要和陌生的外族人接触。
闭塞的群山族群们,历史上还从来没有联合过,相互之间有着些谨慎,也有戒备,甚至在食物最匮乏的时候还会发生战争。
在普通的各族的族人看来,所有的外族人都是不能靠近的,都是敌人。
他们从来没有将眼光放的更加长远一些,如果没有人族的过去,没有那些宝贵的经验和知识,这样的联盟恐怕到了灭族的时候也不会出现,各族之间的成见更不会被打破。
在树精山谷的两天里,看着那些树精的平民们怀着不同程度的戒心,看着自己这些不熟悉的人族,汤寻的心里泛出不好受的情绪。很难说清为什么,汤寻只是不喜欢那种近在咫尺的隔阂感。
谈判进行的很顺利,因为饱受苦难困扰的树精族人们,实在是希望得到保护,巨鹿就是带给他们最大的痛苦的一方。
有了这样好的办法当然会很赞同,之所以谈了两天也是因为一些涉及利益上的细节的划分。
第三天启程的时候,汤寻发现,有一些树精族的百姓们送了出来。也许对于他们来说,能够给他们带来安稳的人就是自己的恩人。
隔阂在和平与强盛的巨大诱惑下,在无形中渐渐消弭,甚至,汤寻还看到了树精族的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在自己离开岗位汇入到军队中的时候,向自己微笑着挥了挥手。虽然很快被自己的父母拉到了人群的后面躲了起来,但是汤寻依然感觉到了对方的善意。
汤寻还发现很多的树精族人跟随着人族军队一起离开了树精山谷,有一些人走在部队的前面,为人族在森林中开辟出了一条安全的道路,这条道路在人族走后又会消失。
因为树精族天生适合在深林中生活的控制植物的能力,纠缠错落的藤蔓会在树精战士的力量之下,如同动物一般带着灵性的舞动起来,主动帮助人族让开道路。
那些跟随人族军队走出来的树精战士们,并没有在将人族送到清水河的时候离开,而是随同大部队,走进了宝族的领地里。
汤寻这才知道,原来这些人是为了结盟而来。汤寻有一种顿悟,也许远古时期的联盟就如现今这样,以同样的方式形成的,本质上应该没有什么不同。
将巨鹿比作当时的图索,将树精族这样的弱小种族比作是远古曾经挣扎在生死边缘的种族,都是在生与死的压力之下,被迫想出来的办法。那么如果没有了死亡的压力呢?汤寻不禁往深里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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