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主——”公孙嵘来到风珉文身畔,“汍儿姑娘走了。”
他原以为谷主这般爱着汍儿姑娘,纵使天塌下来都不会将她让于别人的,不料自己好似猜岔了他的心思,情到深处竟是只愿那人幸福。
“嗯。”风珉文轻轻应了声,身体绷得笔直,他深深换了口气才朝汍儿离去的方向看去,他想记住她的模样,牢牢地记住,即使是一抹纯粹的影子也好,他怕,万一时日长了,他将她忘却了怎么办。
风珉文的双眸微微敛起,眸光紧紧追随着她,直到她素白的身影消失在谷口再也瞧不见了为止。
汍儿——
保重。
风珉文的唇瓣微微启开着,然而却未发出任何声音,但愿此时的风能将他的祝福带给汍儿,愿她一生无忧。
“既然如此不舍,方才还装什么大度将汍儿姑娘让了出去?”
一旁传来公孙嵘心疼的声音,这孩子终究还是太善良了,就连那次救下汍儿一样,他分明除了些逃生的本事外不曾学会其他的绝世功夫,却还非得跑去替她挡银针,他的情意,那汍儿丫头若理解透彻了,这辈子可还怎么还得起。
“起风了,公孙先生陪珉文回屋吧。”
风珉文话题一转,留恋地瞧了眼谷口,而后在公孙嵘的搀扶下离开了湖边。
他本以为只要有汍儿陪伴在身边便足够了,不曾想到,他竟然贪婪地想要得到她的心,然而汍儿的心中早已容不下任何人了,他如今不是自愿将她让于南宫冶,而是不得不让啊。
风珉文袭一身月色,少了汍儿的陪伴,他的身影竟显得极为落寞。
那可怖的黑森林虽说入谷时十分蹊跷,然而出谷时竟然十分容易,好似让人精心设计过的一般,并不刻意为难谷中之人。
汍儿与南宫冶并骑琉影,不到半盏茶时间,他们便已经出了谷。
他枕着汍儿散发着淡淡幽香的青丝,细细地闻着,而后将她紧紧地环住了,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头柔声问道,“汍儿,是你吗?”
“禀王爷,是汍儿。”
汍儿垂下眼帘,唇畔噙着淡薄的笑意,一路上他已问了她不下数遍,却好似永远都问不够似的,想必自己的离开定是让他寻疯了。
听闻汍儿的回答,他将她拥得更紧了些。
汍儿——
有你真好。
汍儿——
你是女子,真好。
汍儿,汍儿,汍儿——
能念着你的名,能这样实际的感受着你,真好。
待南宫冶与汍儿回到暂住府邸之时,发现里面的护卫早已寻他们的王爷寻得疯癫了,一见到南宫冶,便过来了一群人纷纷向他磕头请安,抬眸再见到南宫冶身后的汍儿之时,又纷纷干愣在原地瞬时无了反应。
“瞧什么?”南宫冶凌厉地扫去一眼,“未曾见到本王受了伤,还不速速去请大夫?”
他们竟然那么放肆的盯着他的汍儿看,他真想拿出短匕剜了他们的眸子。
“是。”
为首的护卫微微一愣,而后挥着手将他的一帮子兄弟都带出了厅堂,南宫冶的情绪稍稍激动了些,刀口也开始慢慢渗出了新鲜的血液。
“王爷不该动怒的。”
汍儿的指尖灵动地点了几个穴道,幸好王爷年轻,又有武功底子,如若不然换做他人流了那般多的血,早就昏厥过去了,见伤口处的渗血少了些,汍儿便想出去替他打盆水来,好好将伤口清洗一番,正欲抽手离开,却不料让他拽握住了手,又一用力,她踉跄地跌进他的怀里。
汍儿蓦地抬起眸子,却瞥见了他的浓眉微微一蹙,定是自己跌过去的时候碰到了他的伤口,她忧心地将他的衣衫解开了些,好让伤口充分暴露。
那刀口虽不至于要了人的性命,却也是极深的,周围已干结的血液染红了他胸壁上的肌肤,汍儿颤颤悠悠地抚上他的伤口,而后抬起眸子竟是氤氲一片,“很疼,是不是?”
“不疼。”
南宫冶将汍儿再次拥入怀中,有她在身畔,这些小疼小痛又算得了什么?
“汍儿会碰上王爷伤口的。”
她顾忌着他的伤口,刚将他推开了些,岂料在下一瞬间又让他揽入怀中。
“碰吧,即便是让本王死了。”
南宫冶用了好些劲儿,汍儿一时无法挣脱,只能任由他拥着,似是受到了他的情绪感染,她竟不自觉地轻抚上了他宽厚的背脊,又将头枕在了他的胸口之上,听着胸口的那缕跃动,汍儿阖起了双眸。
……
“能感受到它的跳动吗?一辈子,它只会为了汍儿一人而跃动,再也不要说让本王离开你的话,不然你会见到它死去的。”
……
只为她一人而跃动的心。
汍儿的头在南宫冶的怀中小蹭了一下,他的话她能信吗?
“王爷——”
汍儿轻声唤着他。
“嗯?”
南宫冶轻扯着她的青丝,指尖稀疏滑过后,甚至还能闻到淡淡余香。
“无论何时,请都不要欺骗汍儿,即使只是一个小小的玩笑,也请不要。”
她的心敏感易碎,实在承受不了欺瞒对她带来的痛楚。
“本王答应你。”
轻抚着她的细腻柔滑,南宫冶瞅着她似水般柔软的双眸,而后答得郑重其事,他的双眸瞥过她的樱唇,而后逐渐倾下身去。
“王爷!”外头有人一阵小跑,“大夫来了。”
那名护卫瞧见屋里的状况,怔了会儿,而后瞧见南宫冶愠怒的神色又慌忙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