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之中风沙甚是肆意,从远及近拂面而来的热风中还夹杂着些许细小沙砾,南宫冶俊逸的面容上本就渗着汗水,如今加上风尘,瞬时沙尘与发丝直接粘乎在了他的脸上。
南宫冶停下步伐,扬手遮去刺眼的阳光和漫天飘舞的沙尘,玄青的双眸微敛着瞧了下前方的路,只奈黄沙肆虐路茫茫,根本瞧不出那大漠的尽头是在何处,再回身瞧瞧自己走过的路,此时也是让风沙掩去了所有的痕迹,如今的他即便想往回走寻求他人的帮助也是不太可能了。
南宫冶将贴于脸颊上的发丝抚开了些,而后一丝轻叹溢出唇瓣,想他堂堂南玥国的王爷,何时受过这种罪?为了她,他算是将该做的不该做的全做尽了,若这次将她找回,她胆敢再次从他身边逃开,他一定……一定……哪怕是用锁链,他也要将她绑在他的身边了!
又往前走了几步后,琉影忽然定定地站在了原处,任凭南宫冶怎么拉都不再挪动分毫。
南宫冶转身瞧着琉影的异常,见它一直埋着头发出斯斯的叫声,又不断用前蹄刨着身下的沙砾,因着好奇便俯身配合着它,一起将烫手的沙砾刨开了些。
琉影是世间难得的灵马,它忽然刨沙定是发现了什么。
拱起的那些沙砾刨开之后出现的便是一张棕色的皮囊,再刨开些后,掩埋在沙砾之下的那匹棕色母马瞬时入目,南宫冶整个人一怔,更确切的是因着马匹身边那只熟悉的绣鞋一怔。
他记得那只鞋,那是汍儿恢复女儿身之后,他亲自替她挑选的,记得那时店家说此双绣鞋绣工甚是繁琐,故世间仅有此一双,因着那双鞋独一无二他才花了重金买下的,如今汍儿的鞋在此,那么她人呢?该不会——
南宫冶拽握着绣鞋,玄青之中隐着浓浓的忧色。
“汍儿——汍儿——”
他朝天际大吼几声,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漫天的黄尘。
真出意外了吗?真的……真的……出意外了?
不!
不会的!
他怎么能光凭一只绣鞋就断言汍儿出了意外?这只是一只绣鞋而已,如今商家做生意都是狡诈无比的,说不定那时店家只是为了骗他赚取更多的银子而已。
一定是的,他与汍儿那般情深,若她真出了什么意外,他怎么会连一点预兆都没有?一定是弄岔了!
再次瞧了眼手中的绣鞋,玄青的双眸暗敛着,而后用力一挥,那绣鞋便朝着远处掷去。
那不是汍儿的鞋!
南宫冶拽起缰绳,牵着琉影继续向前行走着,尽管他努力地说服自己不要相信方才所看到的一切,然而那双绣鞋却好似一株致命的罂栗,在他的心中慢慢萌芽而后根深蒂固,迎面而来的风沙迷住了他的双眸,又加上此刻心神不宁,脚下一滑,双眸一黑便顺着沙丘滚了下去。
“小姐,小姐你醒了?”
立于床榻边的丫头见汍儿纤长的羽睫轻颤了几下,双眸也缓缓睁开了些,瞬时雀跃地叫出了声。
汍儿干涩的双眸轻轻眨了几下,而后顺着那女子的声音瞧去。
那女子一袭绛色衣衫,及腰的长发自然飘落,发上用简单粗略的钿花随意装点着,她的面容算不上出众不过倒也清秀,只是那身穿着打扮竟不像是中原女子所该有的。
汍儿双眸微敛着瞧向那绛色衣衫的古怪女子,而后淡淡启口,“你是——”
她之前不是滚下沙丘而后晕过去了吗?之后好似有人喊过她,好似也给她喂过几口水,那么便是眼前这个女子将自己从那沙漠之中救出来的咯?
汍儿正要起身向那女子感谢救命之恩,却让那女子接下来的话堵住了口。
“小姐,您不认得赤嘉了?”
“小姐?”汍儿迷茫地眨了眨双眸,而后将身子撑起了些,“姑娘你是在叫我?”
身前这位女子她分明是第一次见到,为何那女子却熟落地喊她为小姐呢?
“小姐您当真不认得赤嘉了呀!”赤嘉嘟着小嘴,一脸郁闷地样子,“赤嘉知道不该将小姐出逃的事告诉了老爷,可是赤嘉也是为了小姐和老爷好啊,老爷得罪了紫檀宫的人,如今也唯有将小姐送入宫去才能免去一场劫难,小姐在外逃亡,省不了吃苦受罪,不如依了老爷的意思去紫檀宫服侍宫主,据说那宫主对女子无任何兴趣,所以小姐只要在宫中待满两年便可以出来了。”
“等一下——”赤嘉说话的语速极快,惹得汍儿一时没有听明白,“你方才可是提到紫檀宫了?”
“嗯。”
赤嘉乖巧地点着头。
“这里是——卞城?”
“吓,小姐您真没事吧,您将卞城都忘了呀。”赤嘉努着蛾眉俯身凑近汍儿,又将她的头仔仔细细地瞧了个遍,“您的头没有受什么伤吧?”
“没……没有。”
汍儿怔怔地答着赤嘉的话,出什么事了,为何只在瞬间她好似让赤嘉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不待汍儿理清头绪,屋门“吱——”一声让人从外面推开了,而后从屋外走近一个年过半旬的锦衣男子与一名相貌甚是端庄秀雅的黄衫女子。
“姐姐醒了呀——”那黄衫女子见汍儿睁开双眸,轻呼着小跑上前而后一下子拥住了汍儿纤薄的身子。
姐姐?
汍儿又是一愣。
“卓玛醒了?”那锦衣男子黑着脸孔走至汍儿的床榻边,“为何逃跑,你知不知道为了将你寻回来费了多少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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