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六叔公!九叔公!如果都卖女求荣了,修仙还有什么意思?!”
青阳山议事厅,陈休怀看着陈深义等人,双拳紧握,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但他话音落下后,场中却无一人出声,只有一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壮硕男子,默默站在了他身后。
“小怀,没事的,其实嫁给周玄感也挺好,说不定,姐以后还能弄个门主夫人当当呢……”
沉默中,气氛诡异,最终,还是站在场中的陈休缘出口,缓和了氛围。
“二姐!那周玄感是什么货色,你又不是不知道!凭什么就要牺牲你的幸福!”
闻言,陈休怀却爆发了,双目赤红。
“小怀,不用说了,等你长大,你就明白了。”
没有因为陈休怀的愤怒而生气,陈休缘伸出手,揉了揉跟她身高仿佛的对方。
“可二姐,你也才比我大两岁……”
陈休怀平静下来,嗫嚅着,却像一瞬间长大许多。
“哼,小屁孩给谁装大尾巴狼呢?是你姐,就永远是你姐!”
“族长,如果议定了,我就回连山宗复命了,你们保重身体。”
又朝着陈休怀无奈一笑,陈休缘这才环视四周,拱拱手,平静地告辞道。
但仍旧无人回应,见此,她又一弯了弯腰,便转身向厅外走去。
“二姐,总有一天,我会堂堂正正地把你接回来!”
但陈休缘刚踏出门,却到底有人回应了她。
“小怀,那你可要好好修炼,说到做到哦。”
闻言,她转过头,展颜一笑,便真的走了,留给众人一个潇洒的背影。
……
“二姐,等着我……”
从回忆中脱离,陈休怀三下五除二解决掉口中的糖葫芦,便进入了修炼。
成事在天,谋事在人。
没有修为傍身,一切承诺都是空谈。
灵舟抵达青阳山,陈休怀却没有前往山顶同陈深云等人议事,而是第一时间来到了学堂。
此刻,一个儒雅老人正在教小辈练字,却正是陈深儒。
自从陈深云带着陈休怀安全返回陈家,对方也得到了消息,带着族中后辈回返。
“五叔公,九叔公他……他……”
等到授业结束,孩童们四散而去,他才心情沉重地走向对方,满脸纠结道。
“嗯,我知道,小九已经去了。”
见陈休怀迟疑,陈深儒摇摇头,平静地替他说出了想说的话。
“嗯?你已经知道了,我还以为……”
听到陈深儒的回答,陈休怀一时语塞,刚才看到对方状态,他还以为其对此一无所知。
“小九魂牌碎了的第一时间,我就知道了……”
似是看穿他所想,陈深儒抚了抚长须,解释道,又看其还是表情奇怪,不由摇了摇头。
“是不是觉得,五叔公太过冷漠了。”
陈休怀模样作答,但脸上的尴尬说明了一切。
“十岁那年,老族长为保护我们命丧敌手,我茶不思饭不想,整天守着他送给我的法器,以泪洗面。”
“十二岁时,二叔死在了我怀中,我哭到喉咙嘶哑,几欲晕厥。”
“十六岁,曾祖爷爷死于妖兽袭击,我站在他的墓前,三天三夜没有合眼。”
“再后来,三叔、八叔公、二哥……很多熟悉的、我爱的人相继离我而去。”
注视着学堂窗前的一盆秋海棠,陈深儒的声音平静,如同叙述一件很普通的事,不见丝毫悲伤。
“渐渐的,我就再也哭不出来了,知道为什么吗?”
转过头,他望向陈休怀,脸上皱纹密密麻麻。
“因为哭泣没有用处……”
一句话说出,陈休怀默然不语。
“对啊,再多的眼泪,能换回二叔他们的生命吗?”
“当然不能!”
“我只有一剑,一剑,一剑,将那些觊觎我陈家的豺狼,尽数斩灭,才是对他们……最好的祭奠……”
伸手轻触着海棠的花骨朵,陈深儒依旧平静,只有不平静的话语,消散在风中。
“嗯,我知道的……”
没有质疑,更没有反对,陈休怀点了点头,哪怕他对这些话,并不十分认同。
“五叔公……九叔公还托我们给你带了一句话——他说,他做到了,他不是窝囊废,永远都不是。”
结束话题,他转而提起陈深义弥留之际,那番奇怪的话。
“……嗯……知道了……”
闻言,陈深儒的平静终于再也维持不住,声音带着些许颤抖,手中的海棠花,也应声碎成一瓣又一瓣。
一句知道了,又到底包含着多少情绪。
“五叔公,我先走了,就不打扰你授课了。”
随着阵急促的鼓点传来,陈休怀略一犹豫,便拱拱手,告辞离去。
而在他走后许久,陈深儒才从发呆中缓过神。
蹒跚着,他走到一张书桌前,取出纸笔,便写将起来。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笔走龙蛇间,白纸迅速被润湿,却不知是因为墨迹,还是因为其他。
“咚!咚!咚!”
青阳山,自己的洞府,陈休怀被一阵沉闷的钟声吵醒,略微整理下仪容仪态后,便赶紧朝山顶议事厅而去。
距离那日回返青阳山已过去两日,今天便是为此次事件收尾的时候。
自先祖去世,陈家便有一个极好的习惯。
即,每当有足以威胁陈家生死的危机被解除,就会召开一次临时族议。
既为盘点危机中的收获与损失,也为总结及针对性的查漏补缺。
“族长,三叔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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