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一阵阵发闷, 努力的大喘了好几口气也没有半点能好转的迹象。两条腿也快像不是自己的, 迈出的每一步都感觉如同踩在棉花上一样, 软绵绵的。
胳膊突然被人架住:“喂, 我说你还好吧?”
我心里头翻了个白眼,将身体的重心慢慢转移过去, 费力的喘着气, 努力摆出个笑脸:“没……没事。”
“都他妈你自找的。”韦斌骂了一句, 一手提着装书的袋子, 另一手拖着我往广场的喷水池那边走, “老实搁屋里呆着不得了么,闲着没事非要出来,这破书就这么重要了。”
我笑着解释:“下部小说的资料,我总得都提前准备好。”
虽然我因为身体问题不得不宅,可你让我一直宅着连个风都不透那就太不人道了吧,跟坐牢还有什么区别?
更何况我要是不这样,你不是还得躲着我老远?
早知现在会让我如此费力气,当初我就不那么戏弄你了。
我扮纯良扮温雅的安抚了你一上午好不容易才让你的警惕性放松点,我他妈容易么?
一下坐在喷水池外圈的大理石上, 我抚着胸口缓了缓,觉得眼前的景象终于不乱晃了,才向着韦斌笑了笑:“真是麻烦你了, 还跟我跑这一趟。”
韦斌果然受不了简明希式的含笑答谢:“得了吧, 我不跟着你你爸就得杀了我。”
他将书袋放在一边, 没个正行的坐在我旁边掏口袋, 摸出盒烟来,在大理石上磕了磕:“要不直接开车回去?”
我看着他从烟盒里叼出根烟来摇了摇头,心里嘿嘿的笑了下。
你这回跟着我出来,过后兴许他不止要杀你,估计还有鞭尸的可能性哩。
正要给香烟点火的韦斌野兽直觉般似乎察觉到什么,回头看见我面带微笑的一直盯着他看,身体几不可查的打了个哆嗦,将手指头夹着的香烟从嘴里拿开:“干嘛?”
我扫了眼他手里的烟,一时没有说话。
韦斌“啧”了一声,收起打火机将烟重新塞进烟盒里:“您娇贵,我错了还不行。”
我看着他伸出手:“给我也来根,行么?”
韦斌愣了一下:“你能抽?”
我叹了口气:“按照医嘱来说,不能。”
“那你他妈还找我要!你真想让赵钧同杀了我啊?”
“你不告诉他不就行了?”
韦斌翻了个白眼:“我不告诉他?我不告诉他他就能不知道了?你就这么想出点事让我早死早托生?”
我听罢顿了下,收起了笑容,又转过头,静静的看着图书大厦外面人来人往的马路。
然而我自己在这并不算多么安静的大厅里,却是格格不入一样,显出几分孤寂与落寞。
其实你还真别说,咱曾经对着镜子锻炼过,只要我这张脸垂了眼,敛了笑,表情疏淡,不管内心真实里是怎么想,那外表绝对奏是标准的忧郁文人一枚。
淡淡的愁苦,郁郁的孤单,就好像总有什么东西深深地压抑在心里,挣扎着,反抗着,嘶吼着,却都被死死的埋住困住,让人永远无法进来,无法探寻。
好吧,这其实是“明希”有心事时的一贯表象。
“又怎么了!”韦斌一脸的憋屈,看样子要是旁边有面墙他就能直接挠墙皮了,“祖宗!我又哪招你了?”
我勉强笑了笑,没有说话。
“不是我说你,都这么多年了,还有什么槛儿是过不去的?现在跟钧同好好的过日子不挺好的么,”韦斌明显不是那种经常进行缜密思考的人,脑子单纯的想到什么说什么,“我他妈就不明白了,你还有什么非得想不开的?”
“好好过日子啊……”我低着头轻轻笑了笑,喃喃着,“凭什么……”
“嗯?你说什么?”
“没有,”我抬眼看向韦斌,笑笑,“就是太累了。”
韦斌打量了我半天,也笑了起来,凑过来讨好道:“这就对了嘛,祖宗你听我的一回,咱们搁这歇歇就回去啊,省的你爸不放心,看他多着急你啊,这一会儿一个电话催命的。”我想他的潜台词绝对是把你这麻烦安全送回去我就能彻底解脱了。
我抿着唇憋住笑,看着韦斌点点头:“那能麻烦你帮我买瓶水么?”
“渴了?”韦斌大笑了起来,站起来四处寻摸,“好好,喝完水咱们就走。”
“我刚才看见图书大厦的三楼有个自动贩卖机。”
“哦,要喝什么?”
“红茶吧。”
“好,你在这儿等着啊。”
“嗯。”
看着他消失在电梯里,我忍不住就又嘿嘿的笑了起来。
这家伙神经可真大条,明明也不是年轻的毛头小伙子了,怎么就这么好骗。
还是说我在他们这些家伙的眼里,绝对是个弱势无能到什么都干不成的家伙?
轻敌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我站起身,看了眼旁边放着的书袋,只笑笑,然后就转身走向图书大厦的门口,抬手叫了辆出租车。
“禾元寿司。”进车门坐下说了地址后,我顿了下,又道:“师傅,这附近有超市么?”
“有的,往前拐个弯就有一个。”
“哦,那麻烦您等我一下,”我笑笑,“我进去买瓶酒就出来。”
“哈哈,你要去那寿司店菜可贵了,是得自己带酒去,能省不少。”
“是啊,”我也笑笑,闭上眼睛仰躺在座椅上,摸着手腕上的金表,手指不断地描绘着表盘上的轮廓,“咱们不能白白便宜了那群小鬼子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