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高空寒风萧萧, 四下视野乌云滚滚, 咔嚓一个炸雷顶头劈下来, 爷很不幸的——渡劫失败了。
而赵钧同现在却背靠床头, 仍旧一副淡然舒和的样子,只安安静静的看着我等待, 就好像这天雷不是他放出来的一样。
我被他看的浑身的汗毛都竖了, 一个激灵差点没跳起来, 而此时因为高烧, 咱的应变能力也实在是大失水准, 着力不佳身体一歪就要往旁边倒。
赵钧同的两条胳膊本来就松松的环着我,此时抬起手扶了我一下,但我被他碰到的地方却跟烫着一样传过来火辣辣的感觉,吓得我手忙脚乱的推搡着想从他怀里挣扎出来。
赵钧同的眼神略略一黯,垂了眼皮,握着我的手虽然还是固执的没有松开,但动作却有着不可忽视的僵硬。
即使被抓着一只手,即使身体不给力,但我还是挪开了一段最大距离, 努力的大口大口喘了好几次气,缓了缓快要跳出腔子的心脏,然后才抬头再看他。
赵钧同似乎察觉到我的眼神儿过来了, 所以也抬头回视着我, 眼睛黑沉沉的。
我咽了两口唾沫润润发干的喉咙, 哆哆嗦嗦的冲着他伸出另一根手指放在他鼻子底下。
“这是几?”
赵钧同看了眼我正处于和谐振颤频率的手指, 然后撩起眼皮静静的看着我,沉默。
见状我心里一忧,眉目间都带出了几分愁苦,张开手掌,再次放在他的眼前。
“这个,是几?”
赵钧同这回连看都没看,漆黑的眼珠子盯在我身上,仍旧沉默。
我面带忧伤的闭了闭眼睛,含着心疼与愧疚,掰开赵钧同攥着我的手,哆嗦着爬到床头柜旁,拿过手机,拨通号码。
直到手机接通,全过程中赵钧同一直看着我,一句话都没说。
我双手捧着手机,就像捧着救命的良药一样,声音颤抖着:“喂~~~”
[喂?]对方带着浓浓的鼻音,好像还没有睡醒,[谁?]
我紧紧的抓着手机:“贱……贱嘴啊……”
[嗯?]崔钊似乎在听见我的声音后一下就清醒了过来,[陛下您怎么了?又有谁敢冒犯龙威了吗?]
“不……不是我……”转头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依然安静的坐在那里的赵钧同,我再说话时都要哭出来了,“是,是赵钧同……”
[他?他又怎么你了?]崔钊紧张的问,[你别急,发生什么事了?]
“你快把师父找来啊,”我泪泣道,“赵钧同他……他得看看……”
[……看什么?]
“我……我觉得他病得,比我重。”
[……]
见崔钊那边没动静,我也急了:“真的!”拿出刚验证的例子,“他都不识数了!”
[……]
“贱嘴你……”背后的神经末梢突然传来一阵威赫的压迫,我又一个激灵,卡住声音没能继续说下去,手里的手机则被人拿走了。
赵钧同看了我一眼,把手机放在耳边:“喂?崔钊,我是赵钧同。”
“没事,”赵钧同笑笑,一把抓住正想远离危险,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默默往外爬的我的脚腕,让我与床单,以及床单与床垫之间的摩擦力做了一个轻微的较量,结果床垫输了,“他发烧了,脑子有点不清楚。”
静了静,赵钧同将被拽回去的我按在腿上,黑沉的眼睛静静的看着我,忽然就淡淡一笑,让我又打了个哆嗦。
“我知道,我会照顾好他的。”
我看他挂了手机,将它放在一旁,便紧张的双手护住胸口,抗拒着往后蹭,颤声道:“你……你别过来……否……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赵钧同却没有理会,反而抬手向我伸来。
“来人呐!”我扯开嗓子叫了一声,手忙脚乱的往外扒拉,“杀人啦!”
“总是用这种方式来转移话题……”赵钧同起身,动作矫捷出手不凡的就将已经挣歪到床边的我重新按倒在了床上,揉着我的脑袋轻轻一叹,“阿希,有时候我真怀疑,你给自己的脑子里,是不是安排了个麦兜来守门。”
声东击西、围魏救赵计策失败没能及时跑出去,一直被压着的火气终于按耐不住,我被他反剪着手按趴在床上,简直恨不得长个长脖子好动牙口了。
“谁他妈麦兜!你才麦兜了!你全家都麦兜!”
段弋泷你个小兔崽子跑哪去了!买碗破粥你他妈还买到海南岛去了!
赵钧同此时人也整个移过来,俯下身慢慢的趴在我身上,一手环过我的腰,一手依旧抓着我的两只手腕。
我蹬脚一踹,没想到牵连到了身上的伤,顿时一阵呲牙咧嘴,疼得冷汗直冒。
赵钧同动作停了下,松开了手,我刚想爬出去,却被他一把抱住,从后面再次压趴。
我将脸埋在床里,咬着床单来回的一阵磨牙。
赵钧同倒是安安稳稳的在我身旁躺了下来,而且还将我揽在怀里按摩上我的后腰,力道均匀适中,那种拿捏准确的手法,酸痛立时减轻一大半,简直舒服的我又想哼哼了。
赵钧同发出了点带着鼻音的笑,感觉他似乎很是享受这种静谧。
不过话说真是奇了怪了,那天他还一副别人谁都欠他五百万一样冷硬着一张脸对着我和变态,为啥一次成长运动后,竟然就来了个这么大的反差,这也太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