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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这话,饶是安年早已猜到陆擎空心中定然有事,却还是不由得吃了一惊。
心像是一汪深湖,原本平静的表面,却是骤然被一块巨大的石头撞击。不仅打破了平静,还将她的心砸得粉碎,鲜血直流……
心中似有一个声音在说:他知道了,他到底还是知道了……
颤抖的同时,安年却也让自己勉强镇定下来。
只因,她明明什么也没有做,为何要害怕?
强自抑住颤抖的时候,陆擎空已阴沉着脸色走向了她,继续开口道:“陌安年,没想到你居然是如此狠心的一个女人,为了成为陆家的少奶奶,居然不惜冒如此大的风险,以别人的安全为代价,导演了那样一出好戏,你可曾想过,若那一天吊灯掉下来,砸到的不是你自己,亦不是我,而是别人,那么那人又要如何面对今后的人生?……”
陆擎空想着,眼前再次浮现出那一天的情景——
而这时,许久未曾想起那人的心,竟在这一瞬恍然忆起,若是那一天砸到的人是穆湘琴,又该如何?……
原本已经很多天未曾想起那个女子了。
似乎自结婚后就再也不曾想起,只因不知不觉间,陌安年已用她的手段成功拴住了他的心。
可是这一刻,当现实完全将他的关于婚姻的美梦冲垮的时候,他竟然再也控制不住想起了自己的初恋,那个已为人妻的女子。
这一刻,陆擎空的心其实是痛苦的。
不仅为自己爱情的悲哀,更为自己居然看错了人。
安年却是眼露惊惧,急忙解释着,“擎空,你不要这样说,我真的没有那样做,那一切都是……”
“是什么?你想说,是别人诬陷你的,是不是?”
陆擎空蓦然打断陌安年的话,一双眼睛逐渐透出疏离的光芒。
安年却是恍然点头,“是,我的确是被人陷害的!”
她皱了眉,看着他疏离而冰冷的眉眼,忽然之间不知该如何说,他才会相信她?
也或许,他根本就不准备相信她了。
可是,难道外人的话,居然比自己妻子的话更加可信么?
果不其然,陆擎空听了以后,仰天长笑起来。可是笑声落在安年耳中,竟是带着凄苦之意。
“陌安年,你以为你在骗五岁小孩儿么?就算吊灯认为破坏的鉴定是假的,你落在老宅的诊断书是假的,可是爷爷那里,却万万做不了假!”
“什么,爷爷哪里?……”
安年一愣怔,有些反应不过来。
陆擎空却笑得凄苦,“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为我查不到蛛丝马迹吗?怪就怪在你没有将一切做得完美!就算你嘱咐过老宅的管家,要他别告诉我近来发生的一切,可是你却忘了,他吃的是我陆家的饭,拿的是我陆家的钱,又怎么会忠于你?……
“还是说慌乱之下你只是忘了,忘了用以往的收买手段去对付这个知道这件事内情的人?……
“陌安年,若你真的是清白的,爷爷为何这么多日子以来,都不曾见你?这样的谎话,你到底要说到什么时候!”
到此时,陆擎空亦是怒不可遏,几乎再也听不进去任何解释。
更何况,安年心中亦绝望的明白,此时此刻,解释早已经没有用了。
因为所有不利证据统统被塞到了陆擎空面前,她自己确实一点足以证明自己清白的东西也没有!
“爷爷待你这么好,几乎每次我去看他的时候,他都劝我说,你是个好女孩,要我好好疼爱你,不能伤害你,可是陌安年,你看看你又做了什么?
“你为了自己的利益,导演了这么一出戏,不及如此,还将爷爷气成了这副样子,陌安年,你可真是个狠心的女人!
“这世上恐怕再也没有人比你要更狠心了!”
陆擎空说到这里,看了看安年坐着的轮椅,看着她不知所措的样子,忽然之间大步上前,一把扯过她的手腕……
“到现在你还要装么?你根本就能走!为什么还要装成这副样子?你站起来啊!站起来,陌安年!”
他失控的低吼着,大力一扯,本拟这一下能将安年的伪装尽数扯去,却不料,生拉硬拽的后果却是,女子的身子如薄薄的纸片一样被扯起,随着他大手一松,却是一声惊叫,蓦然摔倒在地。
陆擎空也不由得愣住了。
但看着她匍匐在地,一双眼睛却是露出惊恐的光芒,心中忽然便起了一个念头,那便是:事到如今,她居然还在装!
心念及此,那种那因着她摔倒,油然而生的一点点怜悯之情,竟然在一瞬间便化成齑粉。
一股气闷冲上脑门,陆擎空恼怒到了极点,再也不想管她,狠狠的看了她一眼,便蓦然转身。
“你就装吧!陌安年,我真不知道你这个女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如果说你还以为我会因为你装可怜就原谅你的话,那么你错了……我永远,永远永远都不会原谅这样的你!”
他走了,许久,安年耳边还是她的这一番话语。
顾不桑身体的疼痛,顾不上已有护士发现了跌倒的她,将她扶起,安年全身都似堕入了无尽冰窟,而天幕亦黑了下来。
安年忽然之间便觉得,他们的爱情,彻底,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