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琴晚上和妲己一块住, 妲己去冥府还未回来, 长琴便独自出了魔宫, 没几步却瞧见一个黑漆漆的影子站在外头, 长琴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忽得唤了一声:“小悭?”
悭臾浑身一震, 一步一步从阴影里走出来, 看着白衣若雪的长琴,嘴角似乎挑起了一点微笑。
悭臾笑着道:“长琴,好不容易能出来一趟, 不如我带你出去玩玩,比困在魔界里有趣。”
长琴看他几眼,牛头不对马嘴道:“你怎么又变成这样了?我说你还是做龙时比较威风。”
现在长琴身边无人, 又不在菩提老祖的地盘, 正是拐带长琴的好机会,悭臾怎能放过?
悭臾:“你跟我走, 我天天变成龙陪你。”
长琴静静地注视着他, 长久的沉默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穿了什么, 像尊小小的雕像一动不动。
许久之后, 他终于开口, 问道:“走去哪?”
若不是肩膀受了伤,悭臾几乎就要跳起来,下巴上明明沾了点血, 笑得却无比恣意, “去哪都可以,你想去哪就去哪!”
说到这里,悭臾情绪陡然升高,像被极深的愉悦击中,“你答应跟我走了?”
长琴愣了一下,被这样的悭臾吓了一跳,“你受伤了?”
“衣服上怎么有血,你进来时伤我魔界的人了?”
“没有。”悭臾马上摇头,他从漆黑的甲衣里掏出一张被血浸透的符咒来,那是蚩尤贴在魔界入口的,就是专门防止悭臾进入。
悭臾喉头泛起一丝苦涩,没想到长琴事到如今的第一反应却是关心族人,丝毫未曾担忧过身上带伤的自己。
悭臾将那符咒塞到了长琴手里,眼里如同滚滚的黑烟,弥漫着幽暗的光,像是即将得到玩具的孩子,一边期待一边战栗着:“这是你爹用来克制龙族的符咒,我为了进来找你才受的伤。”
悭臾面上纯粹的快乐不禁令长琴胆寒了一下,长琴硬着头皮没接,道:“你知道吧,我现在是魔界太子,以后还要做火神,我不在老祖师傅那学好本事的话,以后就什么都做不了!”
长琴认真的回答他:“我不能跟你走。”
悭臾把血淋淋的符咒扔到了地上,好似那是他血淋淋的心一样,“你真的要去做神么?长琴,你若日后待在天庭,我们也就再无成为同伴的可能!”
“可是你为什么不能好好修行,也修成正果呢?”长琴眨眨眼睛,“做一条妖龙可以,但你没有归宿啊!”
长琴思考片刻,又道:“那不然你到我魔界来?以后也能经常陪我。”
悭臾一把抓住了长琴的手,手上的血印子都沾到长琴衣上,“不能。”
“魔界容不下我,你我之间也没那么简单。”
“你在说什么啊.....”长琴挣脱他,白衣上明晃晃的一片血迹,刺眼无比。
长琴仿佛不认识悭臾了一般,“你打不过我,冷静点吧。”
悭臾倒退了一步,退的离长琴越来越远,声音也低下去,仿佛呢喃的自言自语,若不是长琴耳里极好,几乎听不见他的声音。
悭臾说:“其实你这样做也对,我不能害你。”
一开始他想和长琴拉开距离,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堆话后,忽得停了,眼神也软化下来,默默的在远处望着长琴,仿佛想走过来又不能过来,只看了他一会,谨慎的,寂寞的。
“长琴,你以后没有龙了。”悭臾就这么转身走了。
他才走几步,长琴在后边寻思了很久,他的阅历究竟太少了,他不明白悭臾的感情,正如他不明白劫数这个词语的含义一样。
长琴突然开口了:“等我学成以后长大了,你要是还愿意回来找我,我们就是朋友。”
“那时候你不用变成龙了,我也不需要什么宠物了。”
悭臾大概想转过身来说些什么,可到底太狼狈了,脑子里乱的够呛,踉踉跄跄的跑了,身影成了一道若隐若现的青雾。
这是大婚当夜,魔宫外头却万籁俱寂,一点动静也没有。
蚩尤同祝融并肩坐在床边,交杯酒喝过了,蚩尤看看满床的红枣莲子桂圆花生,凑近了祝融耳边笑道:“铺这么多,你也想早生贵子?”
祝融白了他一眼,耳根子几不可见的红了点:“魔宫是你布置的。”
蚩尤笑:“那是我想你早生贵子了。”
祝融:“.......你好无聊。”
“不洞房我就睡觉了。”
蚩尤今晚真是温柔的过分,嘴角微微挑着,修长的手指拂过祝融袖口精致的针线。
祝融相貌无双,动了情后更是引人,外面月色猩红,微弱的光线下,红绸的影子在房内摇动。
一股专属于祝融身上的暖香微微传出,蚩尤回过神来,缓缓凑到祝融唇边,烛火中的黑眸也一点点变红起来。
“重黎.......”
祝融突然侧头躲了一下,笑出声来,“这个不用教,这个我知道。”
蚩尤定定看着他,靠到床边:“那你演示一遍吧。”
祝融动作一滞,就在蚩尤慢条斯理的等待之下,他轻轻低头在蚩尤冰冷的唇上亲了一口,眼睛里仿佛都有火光掉落下来一般,绽开在对方嘴角。
祝融挑眉看他,“如何?”
托起他的手,蚩尤轻轻闭上了眼睛,“会是会,但是学的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