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帘洞上方一直被长老列为禁地,除了小部分参与山场核心事物的高阶妖怪,群妖并不知道水帘洞上方的壮观场景。
其实就算知道此地乃是天兵战场,普通妖怪也很难穿过水帘瀑布的阻隔,到达洞顶上方的水潭。
孙悟虚等几位妖仙将情况说完,完成第一关试炼的二十多名妖怪便抓紧时间恢复法力,准备在山顶调息一晚,明日一早进入云海。
晚霞散去,圆月高升。
面对来自天界的仙家造物,哪怕通关众妖平时是山场中的佼佼者,此时心头压力经久不散,全然没有往日猴妖嬉闹洒脱的模样,或是眉头紧皱,或是凝神远眺。
“我们几个老家伙虽然无法亲自进入云海为你们保驾护航,确保你们周全,却还是能暂时凝聚分身法术,为你们闯关增加一层保险,只是战舰之中情况复杂,万一遇到变故,切记保命为要。”
通臂老猿本想安抚众妖情绪,却没想到一番话之后,参加试炼的妖怪似乎压力更大了。
金雷长老则是直接得多,取出一枚巴掌大小的玉瓶,法力微微催动,便有点点灵光从中飘出,精准落入众人手中,化作一枚枚药香逼人的灵药。
“又不是死了兽娘,莫要哭丧着脸,此药唤作仙芝丹,乃是用云海战场中生长的灵芝为主药炼制而成,可稳定神魂,吊住魂魄不散。”
实打实的好处比言语安慰管用许多,南山豹将仙芝丹放在手中把玩片刻,小心收好,心中已经起了从花果山山场收集丹方的心思,将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在脑海中预想一遍,他很快进入假寐调息状态。
一夜无话,天刚蒙蒙亮时,南山豹睁开眼。
自从体内法力可以周天运转之后,他便用打坐调息代替了正常的睡眠,刚开始确实会产生一系列痛苦反应,但当度过某个阀值后,身体形成了自然本能,可以很快进入或结束调息状态。
妖仙银背和妖仙金雷,在几位长老中最善攻伐,随着身前灵光闪动,很快出现两道身躯透明的法力分身。
南山豹注意到,妖仙之后施展法术,已很少再像妖兵妖将阶段念咒结印,基本接近瞬发,两具法力分身修为都在妖将圆满境界,站在众妖身前,一马当先钻入云海。
踩在经年不散的云雾上,才发现根本没有想象中那么软绵,更不会直接从云中坠落,随着脚下动作,云气内部闪烁出淡蓝色光芒,如同踩在海边砂砾之上。
“天庭之下是周天星斗大阵,天界云气受到星辰之力影响,内部混杂了星辰沙,形成了维持天庭浮空而立的基础,无需担忧,将云气聚拢之处当作平地即可!”
银背长老的法力分身解释道。
云海边缘的战舰废墟中的天兵阴魂战力相对较弱,众妖各自选择战舰,跳到甲板之上。
站在天兵战舰前,才能真正感悟到这种仙家造物的庞大和神奇,外观与人族国度行驶在海面上的福船类似,没有船帆和船舵,外壳用乌木拼接而成,构件拼接处雕刻着复杂的禁制纹路。
南山豹伸手按在这些纹路之上,输入一丝法力,手掌边缘禁制便闪起微弱的灵光,想必当年天兵天将法力与战舰融为一体,可驾驭灵光,在天河巡游。
他身前的这艘天兵战舰,船头部分基本完好,船身中央被孙悟空用金箍棒生生砸成两截,露出参差不齐构件缺口,南山豹催动洞察之眼,向战舰内部看去,舰内空间十分宽敞,并没有多余结构,似乎单纯起到运兵作用。
黑洞洞空间中有三道模糊的身影游荡,哪怕将洞察之眼催动到最大,也无法感知到黑影的样貌,只能通过气机判断,三只阴魂的气机波动强度还没达到妖将水平。
南山豹在之前兰若幽魂世界中,有很多与鬼物打交道的经验,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天兵阴魂与普通鬼物的区别,但终归脱离不了阴鬼范畴,将那三道黑影的位置牢牢记住,他并未像一般妖怪那般将灵念全部放出感知周围,反而收回识海,护住心神。
只要能撑过阴鬼第一波的灵念攻击,近身之后,南山豹就有信心击杀天兵阴魂,他心中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再一次感受到缺乏强力的远程攻击手段带来的不便。
银背和金雷两位妖仙的法力分身在附近几艘战舰残骸之间游走,保证在参加试炼的妖怪发出呼救时能第一时间赶到。
尽管呼救意味着闯关失败,可在随后的小半个时辰中,仍有数名妖怪打出求援灵光,两位妖仙分身在战舰废墟间来回进出,很快就顾不上观察其他妖怪的情况。
还在坚持的妖怪数量短短片刻就降到了二十之下,至于妖兵,仅剩南山豹一个。
除非靠近到一定距离,否则没有道纹的妖怪一般不会引起天兵阴魂的主动攻击,这是山场多年清理天兵阴魂中摸索出来的经验。
但云海深处的天兵阴魂数量繁多,并且不一定单纯在战舰内部活动,若是一味试图躲避,很大概率在云海深处撞上天兵阴魂,一旦交手,气机波动将会把周围所有天兵阴魂吸引过来,到时哪怕有两位妖仙的法力分身帮助,只怕也会被围死。
因此众妖眼前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在云海边缘清缴尽可能多的天兵阴魂,收集他们身上的空白神牌,以便在云海深处借助空白神牌遮掩气机,以备在云海深处,万一发生战斗,缩小波及范围。
将行动细节在脑海中再次略过一边,确定两位妖仙的法力分身暂时留意不到自己周围的情况,南山豹周身血红光芒闪动,催动血煞遁瞬间跨过数十丈距离,出现在战舰内部,三道天兵阴魂被红光吸引,向南山豹所在位置扑来。
天兵阴魂面容扭曲,五官怪异,整个面部扁平,双眼狭长,鼻子化作两个细小的孔洞,嘴巴大张,下巴瞬间伸长数尺,发出刺耳至极的尖叫!
无形气浪吹动云气,灵念隐隐化形,将南山豹罩住,他强忍胃部翻腾,识海中无天佛念所化黑阳释放出淡淡黑雾,将突破灵念防御,冲到识海中的阴魂魂力完全挡住。
下一瞬间,南山豹一抬手,斩蛟剑阙然而出,一头天兵阴魂身躯破开一个大洞,另外两头阴魂仿佛不知畏惧的野兽,丝毫没有帮助同类抵御攻击的意思,伸出枯瘦如爪的双手,打出两道黑光。
就连受到斩蛟剑攻击的那阴魂身上的大洞,也在以肉眼可见速度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