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华带着花脚、沙青、大画眉三匹骡子和黄毛，跟岩三炮和一帮群众来到了四社，先被大家推搡着冒雨去看了被冰雹损坏的庄稼，然后又被关进小组的集体活动室里，让她好好想想要怎样“赔偿”群众缺失。
青华有些哭笑不得，这天降冰雹的自然现象，是自己这几只骡子能够“惹”得出来的吗？
可强龙难压地头蛇，现在有理三扁担，无理也是扁担三，人在屋檐下还有啥好说的！
三只骡子被活动室院子边的大榕树下。杨三带着两个村民，每人提着一根棍子，不时在门口晃来晃去。每隔一段时间就过来问：“给有想好了，要赔多少？”
青华不搭理，示意黄毛也不要吱声。想看看岩三炮他们最后到底想怎么办。
傍晚，雨停了，天色渐渐暗下来。风呼呼刮着，活动室里又凉又冷。黃毛起身想将开着的窗户关上，这样或许可能会更暖和些。
可他刚将手伸过去，杨二就一棍子杵过来：“不准动，给我老老实实呆着，关起来了我们咋还看得见你？”
黄毛正准备分辨几句，青华摇头示意他莫惹事，黃毛只好撅起嘴，不服气的愤愤坐回到凳子上。
杨二抬来一个火盆放在活动室走廊上，和村民就坐在火盆边闲聊着，几人还在炭火上烤起牛干巴，并开心的喝起了小酒。
不一会干巴吃完，可能嫌不够，杨三跑到院子边又趴来一堆红薯，三人边吹牛边烤红署下酒又喝了起来。
榕树下的骡子在风雨中干站了半天，此刻闻见香味，立即大声嘶鸣起来，先一花脚在叫，接着沙青和大画眉也跟着吼开了。
火盆边三几人喝得正高兴，忽然被响声吓一跳。
杨二气得抄起木棍跑过去，照着马屁股就是一阵狂凑，边打边骂道：
“叫你麻披，烂瘟骡子，给你好好呆个晚上你还闹，给是现在就想上西天？等明日老子就砍下你狗头，看你狗日的给还敢去神谷撒野。”
“对对，小畜生竟敢去亵渎神灵，冲撞木依吉她老侬家。砍头还是轻的呢。”
“应该把这些烂瘟骡子活刮，做成干巴，天阴下雨就拿几条出来，丢在火炭上烤起，再整上几口水酒。那才过瘾！”
火盆边的两个村民也嘻笑着附和。
“住手，不准打我的马！”青华爬在窗户上，双手抓着铁栅栏大声喊叫着。
杨三余怒未息的气哼哼提着棍子回来，瞪起他的那双老鼠眼，抬手指着青华道：“吵什么吵，再闹信不信老子连你一起收拾了。”
黄毛跳起来：“你敢？看老子不告你非法拘禁！”
杨三恼怒的一棍子戳进窗户去：“你妈卖披，还嘴硬，老子就是法！”
青华和黄毛赶紧后退。黄毛恨恨啐了一口：“我呸，你个小半截，有本事单挑！要是在老子们景东……”
青华连忙制止：“阿黄，少说两句。”
“单挑就单挑，看老子不弄死你。砍你狗日的人头去献神。”杨三说着说扔掉棍子，边找钥匙准备开锁边对同伴道：“岩细木，去，把你家长刀借来用下。”
“哎哎，三哥，算了算了，别跟个下三滥的赶马人一般见识。岩细木还算清醒，赶紧起来拉住杨三。
另一名同伴也劝解道：“就是，你想想，他们整天跟牲口在一起，除了满嘴喷粪还会说啥人话？”
屋子内，青华也对黄毛道：“你就不能忍一忍？毕竟是骡子去踏人家祭台，咱们有错在先。”
正说着，外面脚步响：“你们三个，晚上要精神点，不准打瞌睡，看好这几个东西。等明天开村民大会再处理。”
“对了，我会从小组的集体提留里拿出钱来，每人给你们补助两百。”这是岩三炮的声音。
青华赶紧将上前，想跟来人讲几句，可等他趴上窗户上，只看见岩三炮离去的背影。
原来他是给三个看守送饭来了。
看着火盆边每人一块芭蕉叶，正低头狼吞虎咽大吃着芭蕉叶着鸡肉烂饭的看守，青华舔舔嘴唇，她也饿了。
“喂，我们的饭呢？”她朝窗外询问道。
杨二他们只顾低头吃饭，根本没人理她。青华又连续喊了两遍，还是如此。
她失望的回到凳子上，对因寒冷而蜷缩在墙角的黄毛道：“兄弟忍忍吧，人家看来是不想给咱们吃饭了。”
黄毛不说话。这些人是在故意虐待他们，这不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吗？还用说什么。
天完全黑了，两人又冷又饿，她们都还穿着白天的湿衣服，冻得牙齿不停打颤。
还是黄毛先开口道：“青华姐，别坐着了，来跟我到这旮旯里挤挤吧，两个人靠拢点可能更热乎些。”
青华点点头，她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后半夜，鸡刚叫过二遍，两人迷迷糊糊间忽然感觉背靠着的墙壁一动，不过谁也没在意。
谁知接着又是一晃，叭哒一声，一片瓦片落地，两人都被惊醒了。“哗啦啦”，头顶上瞬间又掉下一串瓦片，随即整间屋子都摇晃起来。
就连挂在正中间的白炽灯也甩来甩去。
“地震！”青华一下子站起来，并一把拉起董黄毛。
“快，地震了！”两人立即冲到门边，哐哐哐的使劲拍门，同时大喊：“开门，快开门，地震了。”
“什么、什么，地、震啦。”边外火盆边长椅上躺着的三人，立马掀掉身上的毯子站起来，抬，互相看了一眼，抬腿就往各自的家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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