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儿,燕儿...你怎么了?”郑氏尖声叫道。
随着尖叫声,众人也注意到了。苏传燕的脸涨得红肿。
苏传燕挠着脸,“痒,好痒!”本是嫩白的小脸,此刻被抓的通红,甚至有些抓破了皮肉,渗出了密密血迹。
一旁的苏北安迅速拉下她的手,以免苏传燕再划伤自己。
老夫人心疼问道,“燕儿这是怎么回事?”
“祖母,燕儿不知...”此刻的苏传燕被脸上传来的痒意,已经搅得不知所措了。
苏北安将苏传燕抱回厢房。
“快,快请郎中。”不知虽然喊话,管家急冲冲出门去请郎中去了。
厢房中,郎中为苏传燕把脉后,开了些安宁心神的药方,让所有人退下,不要打扰病人休息。“苏三姑娘似中了无味散的毒,按药方配药,三姑娘两天便能痊愈。”
“好好,多谢郎中先生了。”郑姨娘一脸忧愁,叫嬷嬷送先生回去了。
苏北安留在厢房中照顾苏传燕,其余人等便回到了大厅中。
苏明隐将目光移向身后伺候的大丫鬟紫苓。
紫苓二话不说跪下求饶,“奴婢什么也不知,今日三姑娘说脸疼,便抹了些凝容脂在脸上。”
“什么?”沈氏有些不淡定了,这凝容脂可是她特意给她那宝贝女儿的。怎么在苏传燕那丫头院里了。
苏娉婷当下也慌了神,紧紧抓着一旁的沈氏。
“你说清楚,这凝容脂是何人所赠的?”苏明隐有些凝重,目光变得犀利。他知道,这凝容脂可是宫中贵人胭脂的物类,断断不会流入普通世俗之家,若是遭外人举谏,可是牢狱之罪。
“奴婢...”
郑氏气愤,“你快说!”
那跪地奴婢才肯说,“是嫡姑娘,今日嫡姑娘与二姑娘前来四宜院看望三姑娘,刚好嫡姑娘赠了那凝容脂给抹涂,这,姑娘的脸就成如今这般模样了。”
屋内无声,短暂过后,苏娉婷才反应,“爹爹,娉婷真的没有加害于三妹妹,啊娘,您帮帮女儿。”
“老爷,娉婷不会加害传燕的,定,定是有人从中作梗,想要污蔑娉婷阿!”沈氏意有所指。
苏怜儿正吃着鸡腿,感受到周身投来炙热的目光,咽了咽口水,“怜儿确实是去过四宜院,也确实遇到嫡姐姐,不过也确实见嫡姐姐亲手将那凝容脂赠与三妹妹的。”
“怜儿妹妹!”苏娉婷恨不得将苏怜儿的嘴堵住。
“怜儿说的句句属实,绝无半分虚言。”
沈阿娇皱眉,“苏怜儿你住嘴!”
苏娉婷又拉着一旁的老夫人,“祖母,您要相信孙女,孙女绝不会做有害姊妹的事。”
——砰,“好了!”苏明隐一手拍在桌案上。“这凝容脂是宫中之物,若是传出去,便是满门抄家。今日之事,不可再提,若有,一并逐出苏府。”说罢便一甩衣袖,起身去厢房。
老夫人原想难得能与儿子孙儿一同吃席,却不料竟发生这样的事,想想心气郁结,“都散了吧!”撑着拐杖,身旁方嬷嬷跟在她身后。
众人也是无声退下。
“若娘亲别无它事,怜儿就先行回院了。”
“嗯。”沈氏瞧着苏怜儿那天真模样,是怒从心头起,无处发泄。
苏怜儿踏着轻快的步伐,走出静安院。
“娘亲...”苏娉婷不服,抿着嘴,脸上因愠怒而变得扭曲。
沈阿娇如今也只能安慰安慰女儿,想起刚才巧言厉色的苏怜儿,以往日,她都是恭恭敬敬对着自己,哪敢不从。没过几日这小丫头片子就敢踩到她宝贝女儿头上了,哼,看来要找个“机会”给她个下马威,不然都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回到拈花院已是酉时,日落西沉,映照着回堂杆栏树树斜影。
翠袖疏纨扇,凉叶催归燕。
苏怜儿拢了拢单薄的衣袍,这入夜里就是不同早晨,连风中都伴随着凉气,迎面吹来煞是点透心凉的感觉。
墨画见着赶忙将早已备好的披风给姑娘披上,“姑娘,小心着凉了。”
苏怜儿心头一暖,还是她的墨画最好。
这样的天气,一般夜里多少都有些转凉,奴婢下人们都会关好门,合上窗,至少保持屋里始终是暖和的,以免让主子感染了风寒。
可是,对于苏怜儿这个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来说,房间通风最要紧。所以就算有多凉,窗上一定要留一条细缝。
屋里,端夏端来了一碗桂圆莲子羹放在桌上。“奴婢看姑娘这几个日夜里劳心劳火,特地熬了一碗桂圆莲子羹给您尝尝,补养心脾,安神养血。”
“端夏,你看见我的小主子了吗?”苏怜儿玉手拿着羹匙搅拌着,挑了一片银耳,放嘴里细细咀嚼。
什么?
端夏有些慌忙,以为自己犯了错误,低头连忙说道,“端夏的主子永远只有姑娘您一人!”
过了一会,见苏怜儿没有说话,端夏又稍稍抬起头,刚好吃了苏怜儿正中眉心的一撮。“你想什么呢,我问的是小白猫!”
一旁的墨画也被逗笑了,就算掩着嘴,脸上的笑意也藏不住。
“啊?端夏以为姑娘要罚奴婢呢。”
“哈哈,你放心,你姑娘我呢,只罚做错事的人,你没做错事,我便然不会罚,除非你是偷偷瞒着我,做错了事?”
苏怜儿眉眼间闪过一丝厉色,装得冷酷。
“没有,端夏没有。”端夏连忙摆手。
“那,小白猫可有看见?”
“有,方才奴婢经过园中的石凳上时,看见它正憨憨地睡觉。”
“嗯,把它伺候好了,日后还要它帮忙呢!”说完,碗中的桂圆莲子羹也见底了。苏怜儿顺势打了个哈欠。
“准备沐浴吧!”明日又是一场硬仗。
......
翌日。
苏娉婷亲自端茶来到书房。
苏府上下都知道苏明隐每日辰时都会在书房里待着。
“这,爹爹在吗?”刚要上前一步,门外的小厮便拦住了苏娉婷的去路。
小厮是苏明隐身边的,苏娉婷认得,便柔声说道,“麻烦通传一下。”
可小厮不为所动,冷声道,“老爷说过,不见任何人。”
见这小厮一副软硬不吃的模样,苏娉婷咬咬牙,也不管自己是个淑女,轻了轻嗓子,往里说到,“爹爹连夜舟车回府,定是累极了,娉婷特意沏了壶雨前龙井给爹爹!”
...
书房没有回应,苏娉婷不死心又喊道,“爹爹,我是娉婷,娉婷呀。”
一旁小厮劝道,“嫡姑娘还是请回吧,老爷说了不见任何人。”
“你!”苏娉婷气急败坏瞪着小厮。
夏荷小声提醒,“姑娘,老爷即使不见就不见罢了,定是昨日之事让老爷生气了,依奴婢之见,不如先去大夫人院里,兴许会有法子也不一定。”
细听夏荷的话,苏娉婷瞅了瞅书房紧闭的大门,把木盘塞给了夏荷,便气呼呼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