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肉丸子的口感没有鱼肉好,也可能是切的腹部位置的原因,用舌头稍微去一比较,就能得到这样的答案。
看着它薄得足有0.5厘米的厚度,煮熟的肉放进嘴巴里,就像是雪一般化开。
“美味!”不光是平清月,就连邻桌的西宫橘也发出这样的赞叹。
而清水静衣则正嚼着蔬菜,似乎因为有些烫,脸上不禁显得有些红润。
偶尔也会夹上一筷子肉,放在盘子里小口小口地尝着,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绝对不会再去夹第二块。
平清月从锅里夹起什么品种的蘑菇,伞盖呈现出炭黑色——有点像烤过头的肉,口感吃上去却并不是肉。
一顿品尝之后,平清月他们就先离开了,邻桌的西宫姐妹仍在奋战,没有要搭理他们的意思。
走出店外,已是夜晚。
今晚的夜空淡得只有几颗星星,月亮也是,但街道上却灯火璀璨。
蚊虫在那些灯光下飞舞,附着在贩卖机上、流连在路灯下。
清水静衣慢慢地走着,她说道:“关于之前那件事情,我要做出解释。”
平清月走在一旁,肩并肩地走着,他也想要听一听清水静衣的理由。
“还记得之前帮助美术部吗?”清水静衣说道,“从非主观意愿出发,我们所提供的帮助。”
“那么,接下来,合奏部的情况也如出一辙——我们所提供的帮助,也就意味着‘对方陷入绝境’,而并非‘有能力做好,但不肯去做’。”
“也对。”平清月说。
之前他们对合奏部知之甚少,光想也不会觉得会有这么差劲。
“第二,从这一件事情出发,本身很具有观察价值。”
这话让平清月愣住了,心说清水桑原来还进行着观察吗。
不过最近没委托找上门,连自己也以为「非自然灾害避难部」是个同好会,看来是被那些闲暇的日常欺骗了。
“从最弱小的社团,一步步成长到夺冠,然后再观察出他们之间的反应,从这一点上来看,是难能可贵的观察事物。”
话虽这样说,但能不能做到还是个未知数,平清月在心里这么想。
但既然清水桑能拿出信心,那么自己也就会百分之百的全力以赴。
“第三——”
清水静衣说:“虽然对我和渡边老师来说,没什么损害,但既然你是早园薰的朋友,这件事情就会变得难以缓和下来。”
简而言之,就是‘会让你有些难以做朋友’,平清月听懂了这一番话的含义。
“清水桑,我好感动!”平清月立马感动的说,看着她漂亮的脸庞,觉得清水桑更漂亮了几分。
“这只是在达成这一件事时,顺带完成的,谈不上什么感谢的话。”
一路穿过街道,来到樱丘女高前,外面一排樱花树在月光下摇曳,漆着朱红色油漆的高墙,宽大的校门。
静静地注视上几秒,清水静衣的目光便移开了,带着一点点不屑的神色。
或许能有将汗水、努力弥补回来的,那便所谓的天赋——世界本身就是不公平的,平清月突然想到这句话。
从清水静衣的身上,平清月又感受到无形的压迫,像从海面上行驶的航母,而自己却站在渔船上,呆呆的仰望着它。
从做好某件事的决意里,便能看得出清水桑的绝对自信,平时是看不出来的。
只有当她下定决心的时候,那份孤高才会展现得淋漓尽致,光是投来那样的眼神,便从心底感到宁静。
不过以前的她也是那样,从刚见她开始,那种孤高与警惕便与她交相辉映。
渐渐地,那份孤高便如潮水般退去,不,应该说她自愿把它藏起,从说话方式、行为模式上,都再默默地改变着。
只是,两人都像是没有察觉,或许是察觉到了,但又默认了这样的改变。
“这种时间段,应该没公交了吧?”清水静衣说。
的确,这种时候司机们早就下班了,但自己也有些不舍得搭乘电车。
“我让司机把你送回去吧。”清水静衣说,摸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想到并不满意的晚饭,平清月有点失落,他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
“能试一试电车吗?”
想必清水桑也没怎么坐过电车,平清月刚说这一句话,就有些后悔了,乘电车远没私家车这么舒适。
原本正在拨电话的清水静衣停下手指,没怎么思考,她点点头说:
“嗯,我只有国中修学旅行的时候坐过。”
“是嘛——”
清水静衣将手机放回衣袋里,两人便向着车站那里走去。
夜晚仍然是静悄悄的,到车站站台里,两人都没有在意过时间流逝上的快慢。
去购票机买了两张票,一张是到早鹤町的,而另一张是到千代田区水口町的。
选的是同一条线路,两人检票进站,从有点窄狭的入口往里面走去。
月台上乘客稀少,长椅上放着不知谁的报纸,叠得相当的整齐。
抬眼望去,外面的夜色被月台上方遮雨的棚顶分割成一条细线,清水静衣注视着它,借此看见了几颗星星。
电车没让他们等太久,摇摇晃晃地驶进月台里,裹挟着风,将车门朝两边打开。
进了门,晚上的电车没那么拥挤,或许是晚高峰已经过去的缘故。
车厢里只有几位加班的上班族们,抱着深色的公文包在呼呼大睡,等到播报声响起,他们才会如梦初醒般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