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真是如此,他又是从何得知这十字镜式的前缀招式的?
种种疑问绞尽脑汁地困在脑海中,使得燕灵儿喊了他好几声,他都没听见。
“小师弟......小师弟!”
终于,燕灵儿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少年这才回过了神。
“嗯?怎么了?”他呆愣愣地,淡淡道。
“有人来了。”燕灵儿卸下书,忙走到了门前。
“外面有人吗?!”透过门缝,她往门外喊了喊。
并无回应。
“滴滴答答......”
唯有雨水落在伞上的声音越来越近,直至再无滴滴答答,一道叩门声旋即响起。
“二小姐,族长吩咐小侍来给你送些早点。”透过门逢,那是一道好听动人的女声。
见左行云微微仰首的反应,显然是认识的。
旋即是开门的声音,门外头是一个结着双环髻的少女,那清秀的面庞,正是清清姑娘。
见到眼前的一男一女,清清一点也没感到意外,反倒是三分俏皮七分笑地向着左行云说道。
“左少爷,族长也为你准备了一份,说是特意吩咐下厨点拨了些补品,有益于你的手臂伤。”
“劳烦清清姑娘了,也待行云问候一句燕族长。”左行云微笑地点头,同时心中疑惑着。燕族长也知道自己在此处?还是早便知道了。
接过那一盘精致的糕点后,左行云只是象征性地取了一块来吃,他其实并不饿,而且也没有享受糕点美味的兴致。
现时门开了,他唯有回家一个念头,刚才那一连串的疑问,他还有好多事情想问阿爹。见到外头的雨渐渐落得牛毛细小,于是,将那残卷放回到原位,用镇纸压住,旋即便向二人作揖一礼。
“承蒙燕师姐和燕族长的关心,行云手臂并无大碍,便先于此告别了。”
燕灵儿显然还想说些什么,轻轻踮了踮脚尖,嘴巴微开,可却让少年行礼的举止强行咽了回去。
她其实心里很焦灼,根本不知该说些什么。一心只想着与他多待一会儿,可奈何心中却一点理由都没,现时二人交易已成,少年得到了想要的,但她似乎没得到成全。
“那明日比武大会再见了,燕师姐。”
留下这翻话后,左行云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再见......”燕灵儿也挥手道别,只是声音小到连自己都听不太清。
望着他愈来愈远的身影,眸子越来越深幽,不必在与王伏通婚,她自然是开心不已,但此刻心里却是空空的,如同幽寂的山谷,孤独而悠长。
今日之后,他们还如何相处?这是事后她心头一直挥洒不去的问题。
......
少年一路小跑个中几次跌撞地回到竹林。这次回家的感觉,稍显陌生,是竹林被打湿后的淡淡清香,还有些土垢湿润的泥泞味。
并不是山中的竹林,只是城中片下来的装饰林,碰巧种在了家的附近,久而久之,也成了这记忆中的味道。
左行云边跑边喊,“阿爹!阿爹!”
并没有人回应。
此时的竹屋外,不见一人。秋叶飘飘落,黄褐色的夕阳照在地上,将少年的影子拉直拉长,更衬得有几分孤漠。
“阿爹?”
他有些着急地左顾右看,同时嘴里也没闲着,喊了好几声。可四周依旧如同死寂般,没传来任何回应,唯有秋风时不时的“呜呜”声,高空的人字雁南飞发出的悲号声,摄人心弦,悠久又孤魄。
“阿爹......”
声音由响亮转轻,渐渐变得唯有气音。
莫说阿爹还未回来?
他冷静下来想了一想,现时值晚午,就平时来讲,若阿爹不是在湖傍边发愣小憩,就是在外头办事,有时也会在湖面倒月时才归家,不过不论在外面呆得多晚,总归会吃家中的晚饭。
想到这,少年顿时松了口气,自然而然便镇定了下来,想着到卧室看一眼,再去灶房准备今天的晚饭。
可当他进屋之后,不禁开始为这种想法起了疑心。
屋内被收拾得很干净,严格来说,是整洁异常。窗户微微被打开,被子被叠成了豆腐状,弹触可破,衣柜中如赘肉般叠得整齐有序的衣服,就连平时少年寒窗苦读的那张木桌,上头本是七零八落的书卷也一样不差地摆放得利落。
他为之是又熟悉又陌生。
这是怎么回事?家中进贼了?这是他的第一个反应,但很快就被理性盖过了,贼可不会把东西整齐摆放好。
就在此时,鼻子突然机灵地反应到了什么,微微抽了抽。那是一股陌生的味道,一阵如薰衣草般,比桂花更甜的清雅香味。
气味很淡,但在这几乎无异味的屋内却显得突兀十足。
他用力嗅了嗅,味道更加明显。
女人香囊的味道?脑海中糊里糊涂地生出这个想法。阿爹带了个女人回家?可阿爹从来不近女色,严格来讲,在他眼里,就没有男女之别,雌雄皆一视同仁。
莫说阿爹为他找来了个后妈?
他越想越不对劲,便不再去深想,将略微湿沥的衣服换去,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匆匆跑进了灶房中,以求找到更多的线索。
比上卧室,灶房算得上他最熟悉的地方了,从小到大,自己便是在这,不是看着娘亲做饭,便是自己为阿爹做饭,但凡其中的厨具有半分风吹草动,他都能感知得到。
果不其然,入门便是一阵奇异的香味,显然与卧室那道如出一辙,且味道更加浓郁,那女人显然在这呆了很长一段时间。
不过想起卧室一直在通风,而灶房则是密不透风,她停在哪处久一些还很难说。
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这女人不单帮他们整理了家具,还在灶房里做了一顿菜。
几乎没有一处厨具放的位置,与他记忆力重叠,给他的是一种即整洁又陌生的感觉。
莫说阿爹与这个女人是认识的,不,往深处想,难道阿爹为自己找了个后妈?
往平常装鱼的竹篓看了眼,里面是空空的,并没有昔日活蹦乱跳的草鱼,连一片鱼鳞都未有见。记得出门时还有四到五条,是他临时钓上来的,他每当出门前都会这么做,为的便是自己若有事回不来,阿爹也不至于沦落到没东西下肚。
扫了眼平时放腌菜的罐子,一股浓浓的酸辣味扑鼻,里头的腌菜已经过半,米斗里也还盛着不多的麦子。
这些种种变故,那女人显然做了不下一道菜。
他突然生出了个细思极恐的想法。
女人在他家呆了不止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