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行秋分别后,仍不放心的叶七赐又在吃虎岩一带打听,替小叶子选了几家不错的私塾。
双方约定好时间,明后两天带着孩子过来送束脩。
晚上回了家,叶七赐的心情出奇的好。
小叶子瞧着好奇,大锅长大锅短地问了几遍,叶七赐都只笑眯眯地揉着她的小脑袋瓜:“乖,小叶子等到明天就知道啦。”
“嗷!”
小叶子乖乖答应一声,然后又问:“那大锅能带我去新月轩嘛?”
“去找你钟二叔。”
“钟二叔让我找大锅。”
“???”
叶七赐略一沉吟,看向正从屋外走来的钟离:“钟二叔,那珠钿、唔?”
话刚出口,嘴已被钟二叔捂上了。
叶七赐这才惊觉,原来钟二叔的身手竟然这么好。
生怕叶七赐提起珠钿坊的事,钟离沉声道:“小叶子不闹,明日师父带你去新月轩。”
“吸父最好哒!”
小豆丁欢欢喜喜走了。
......
次日,大年初七。
叶七赐一早来到权判府点卯,心里盘算着昨晚自己跟老爹提过一嘴,今天行秋带着私塾先生来过以后,万一不合适,小叶子还能去另外几家私塾面试。
说起来这也不仅仅是因为小叶子清晨闯自己卧房骑脸,其中也有叶七赐作为一个兄长替幼妹考虑未来的成分。
自己吃了没文化的亏,现在紧学慢学都觉得不够。
提早让小叶子上私塾接受教育,没准儿也能像长妹烟绯那样成为大名鼎鼎的律师。
一边想着,一边进了权判府。
叶七赐本以为自己今天来得早,没想到一进班房,却看到四差役早已在此等候。
他们正聊天,瞧见叶七赐后纷纷打招呼,然后继续聊起之前的话题。
“......要我说那厮就是活该,之前横行霸道得罪了多少仇人?如今落难,暴死牢中都算是便宜他。”
王二黑瓮声瓮气,一对铜铃大眼里满是轻蔑:“亏得他突然暴死,否则等老了被赶出大牢,旧日结下的仇家来报复,那才够他瞧的。”
“活该是活该,但这事儿里透着诡异。”
胖子于大牛哼哼道,随后又压低了声音,作出一副很谨慎的模样:“我认识个内部人,探听到了消息。
据说海焰死状极惨,绝非寻常犯人自戕或病死。
而是一夜之间枯萎了血肉,听说尸体从缉事厅大牢里搭出来的时候,看着跟个八九十岁的老头子一样。”
“哦?”
旁边的张天宝眉毛一挑,似无意道:“大牛,可没听说你认识内部人,是哪位缉事老爷透的风声?给哥几个介绍介绍,咱也好拉拉交情?”
......
旁边的叶七赐闻言撇嘴,心说张天宝这厮蔫坏,刚才这分明就是钓鱼。
缉事厅内部管理严格,严禁在未经许可的前提下,私自向外透露案情。
要是于大牛说走了嘴,张天宝拿捏住哪位缉事的把柄,要是关系不错的无非是讹一顿饭,要是平日里有矛盾的,少不得要借此扒了那人的缉事皮。
想到平日里关系不错,叶七赐正要提醒。
却见于大牛傲然道:“张大哥,这你就看低兄弟了。那内部人是我姑父,他在缉事厅——”
话说到这,叶七赐、张天宝和陈小六的耳朵都竖了起来。
“——扫厕所的。”
于大牛把下半句话说完,叶七赐三人都泄了气。
合着是缉事厅里扫厕所的老于头......
叶七赐至今也只去过一次缉事厅,因此没跟老于头碰过面。
但平日里跟张天宝等人聊天,也曾听说过这位的一些事迹。
据说老于头曾经辉煌过,在到缉事厅扫厕所以前,曾是璃月港名嘴穷不怕的搭档。
二人早年在吃虎岩一带撂地说相声,后来老于头不知为何进了缉事厅干杂役,穷不怕才说了评书。
真要算起来,距今也有二十年左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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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们咋都像不信似的!”
瞧见众人脸上的失望神情,于大牛有点急了:“我姑父真看见了,他今早天没亮就去缉事厅干活儿,刚到就瞧见海焰的死尸被抬出来。
那死相可惨了,浑身都抽抽成一团,皮肤跟柳树皮似的、又干巴又麻赖。”
“信,你从来不撒谎,我们肯定信。”
张天宝随口敷衍着,心里仍旧失望——本以为能有什么意外收获,没想到走漏风声的居然是杂役老于。
众差役又聊了片刻,班房外却来了人。
总务司干事小雨跑来征调人手帮忙巡街,叶七赐正要答应,却被张天宝拉了一下衣袖:“叶头儿,缉事厅那头有任务。”
缉事厅的任务?
叶七赐一愣,随后恍然。
如果不出预料,海焰的死肯定大有蹊跷,所以缉事厅才会想起自己这个破案小能手。
当下让于大牛和王二黑去巡街,叶七赐自己则与张天宝、陈小六二人一同赶赴缉事厅。
......
玉京台,倚岩殿。
倚岩殿内四大厅,缉事厅仅是其中之一。
自从岩神帝君召见之后,叶七赐还从未再到过这里。
此次再来,入大殿过回廊,出后殿大门入旁院。
院落里有许多穿白衣银甲的缉事往来匆匆,执事李淳风正急得团团转,瞧见叶七赐到了,立刻就迎上来。
“见过大人。”叶七赐忙拱手。
李淳风一脸笑容,伸手去拍叶七赐肩膀的同时,不着痕迹地将他肩上一点浮尘掸落:“七赐啊,你来得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