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二娘的态度坚决,县令垂着头一言不发。
陈三郎这才慌张起来。他只有功名,却并不是官身,不懂官场的弯弯绕。
一次渎职就足矣丢了乌纱帽甚至还会因此获罪。
更让陈三郎害怕的是,他的罪名不止通女干,还有谋杀。
如果这些罪名成立,他不但保不住功名,还会被判刑。
师爷把这个案子交给县令亲自审。
县令很是感恩,他明白这是师爷给他机会他戴罪立功。
官官相护、相惜,是因为师爷深知读书为官的不易。县令并非奸恶之人,他只是一时糊涂,偏听偏信。
如果能好好审理这个案子,师爷便会出面向知府大人求情。毕竟杀人不过头点地,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县令大人认真审理起了这个案子。
耗时三天时间,把所有的细节都一一查证。
再次升堂,是为宣判。
陈三郎和翠娘的通女干之罪,罪名成立。按本朝律法各打三十大板,并革除秀才功名。
同时宣布他们的夫妾关系不合法,翠娘和刘寡妇必须退还陈三郎赠予的一切钱财,共计二百两。
至于陈三郎家中被盗一时,周围邻居无一亲眼见到嫌疑人。
大量财务被盗却没有目击证人?此事实属荒唐!
陈三郎受伤是在姚二娘去知府大人那里状告他之后,极有可能是他故意栽赃报复。
然而,陈三郎关姚二娘进柴房,不给陈姣一点吃喝,这些事都一一被证实。
连刘寡妇雇佣的几个婆子都招了,当时赶走姚二娘时,姚二娘连一根针都没机会带走。
姚二娘被赶出去后,她们一直守着前门和后门,两次盗窃案发时间,姚二娘都没有回来过。
经过县令大人的仔细核算,陈三郎需偿还姚二娘一百两现银,和二百两等值陪嫁品。
陈三郎除了房子,是真没钱了。他咬死自己没钱,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县令大人最终判定,陈三郎的房子归姚二娘所有。
刘寡妇母女需要偿还陈三郎的二百两白银直接判给了姚二娘。
当即派人抄了刘寡妇家,找出一些值钱的东西。
荼魅看着眼熟,这不正是姚二娘舍不得当掉的嫁妆,那套红宝石头面。没想到竟然早被狗东西送给翠娘了。
陈三郎被荼魅吃人的眼光吓得打了个哆嗦。
围观群众有眼尖的看到他两腿间的湿润:“呸!出息。”
陈三郎有苦难言,前些天三十大板让他现在还不能利索走路。
县令大人铁面无私。当庭按照市面价值核算,最后算出翠娘母女还欠姚二娘一百二十两。
如果不还钱,只有两条路。
刘寡妇哪里懂那么多,哭闹不止。她决定不要女儿翠娘,和她断绝关系。反正人是她捡回来的,养大已经仁至义尽,总不能还让她赔钱。
翠娘被打板子,伤还没好,此刻只能趴着跪。
她心里恐惧又难过,陈三郎靠不住,养母也靠不住,大难临头都抛弃她自己飞了。
“大人,民女实在赔不起,该怎么判便怎么判吧。”
县令给了她两个选择,一个是官妓,赚够钱后来去自由。
另一条是做徭役,每年边防战士需要大量的衣物。做这个工钱不多,活很重。
翠娘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第一条,她已经没了清白,还何苦去做徭役蹉跎岁月。
当官妓如果遇到合适的良人,说不定一年半载就能从良。
荼魅只能一声叹息,路是翠娘她自己选的,以后就别怪命。
如果换做是姚二娘,想都不用想,肯定是第二天路,不管怎么辛苦,总会熬出头。
只可惜,姚二娘刚刚熬出头,丈夫中了秀才,儿女都顺利长大,她却选择了轻生。
一个刚烈的女子,一片真心终究是错付了。
荼魅放眼看向庭外。
静娘也和姚家人一起,见证着这次宣判。
陈姣和陈灿也来了,他们躲在角落,不敢看父亲。
下了庭。
陈灿有些不安,他找到母亲,想说什么,但人太多,他寻不到机会。
荼魅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一家人先去吃饭。
县里只有一家酒楼,档次不高。
姚二娘在这里住了十六年,还一次都没去过。
而陈三郎在中秀才后,是里面的常客。
荼魅带着姚家人、闺蜜静娘和一双儿女包了一间房,点了所有的招牌菜。
“二娘,是爹爹疏忽了,没想到你在陈家这么多年过的竟然是这种日子。”
“是啊,早知道当初无论如何都不把你嫁给他。村口的阿牛多好啊,老实本分,知道疼老婆。”
陈灿和陈姣的头低得更下,如果能够,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
母亲嫁给父亲吃了太多苦,而他们以前是那么的不懂事,理所当然的让母亲一个人为家里付出。
静娘赶紧给陈姣夹菜,这闺女就是脸皮太薄。随即又想起了她自己留在夫家的女儿,要是她也也有姚二娘的魄力,把孩子都带出来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