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几点星光稀松的散落在无尽的黑暗里。
夜色笼罩下,一片肮脏,混乱不堪的区域里,一位身穿黑色风衣,双手插在口袋里的男子顶着凛冽的晚风漫步街头。
皮靴踩在坚硬的土地上,嗒嗒作响,吸引着周围行人的目光。
在这古兰登城的贫民窟里是那般的鹤立鸡群。
所谓贫民窟,是一个贫民聚集之地,也有时不时的流民窜到这里,使得本就肮脏混乱的贫民窟有了暴乱的趋势,连巡查兵都不愿过来,生怕有进无回。
贫民窟指的是古兰登城城西平民区里的一条街。
而街边两旁有不少营生,大开着门,将屋里屋外照了个透亮。
然而总有些地方是光照不到的,因此给了那么多双眼睛肆无忌惮的观察的机会。
稀疏的齐眉刘海下,田逸眼神无光的盯着前方,麻木的犹如行尸走肉,不知道要去往哪里。
周围来往的皆是贫民,穿着不可以说是俭朴,只能说是算个遮羞布。
“卖孩子了!乖巧懂事的孩子,大人您看看吧?”
突然,身旁的呼喊声将田逸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借着火光,依稀能分辨出一老一少两个瘦弱身影。
田逸无光的眼神直愣愣的望着那个蜷缩在地上,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孩子。
视野慢慢有了焦距,却又开始模糊,仿佛看到了另一个同样的身影。
那是他自己......
“大人,您看看吧!”
男子跪在地上,声音把田逸拉回现实。
皱了皱眉,田逸打量着那个十来岁的孩子,估计活不过两天了。
蹲下身,他从口袋里抽出戴着白手套的双手,取下右手手套,微微颤抖着伸向躺在地上的瘦弱身影。
轻轻拍了拍那孩子的肩膀,田逸摇了摇头,站起身默默离开了。
像煮熟的虾那样躺在地上的孩子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睁开沉重的眼皮,看着田逸的背影出神。
“大人!大人!”
任男子如何叫喊,田逸头也不回的迈步离去,他此时真的没有收孩子的心思。
这时,一个慌张的身影头也不抬的撞在田逸身上。
“对不起!大人,对不起!”
说着就越过田逸,快速消失在街道尽头。
田逸抬头仰望着月明星稀的夜空,心想着:我要不要一枪给他崩了......
摇了摇脑袋,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他抬起脚继续向前走着。
目睹了一切的那个孩子挣扎着站起身,身旁的男子喝道:“你干什么?快躺下!”
只不过孩子没有理他,而是从破烂的上衣兜里掏出一张价值百元的钞票。
男子眼冒绿光,直直的盯着这张钞票,迫不及待的抄手抢了过来,塞进自己的怀里。
完了扫视一遍附近,对那孩子叮嘱道:“你在这里待着,别乱跑!”
说完朝着巷子里面跑去,不见了身影。
孩子见男子消失了踪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一步一步的往田逸的反方向走去。
......
路过一家酒馆时,田逸掏出怀表打开看了一眼,径直走了进去。
酒馆里生意火爆,喧闹声不绝于耳。
田逸的到来让喧闹声为之一顿,随即又响彻起来,谈话的内容又多了一个。
走到柜台,田逸打眼一扫,没看到葡萄酒之类的。
经酒馆老板介绍,只有少数几种粗制滥造的大麦酒和小麦酒。
从未喝过这些酒的田逸无所谓道:“老板你随意来一杯吧。”
“好嘞!”
不一会,老板将一杯酒递给坐在柜台前的田逸。
“这是红耳朵,九元一杯。”
田逸虽然不太懂物价,可也觉得有点贵了,于是对柜台后的酒馆老板看了一眼。
酒馆老板是一个穿着得体的本地人,金黄的发色在古兰登城里随处可见。
他穿着一身牛仔装,红鼻子白脸蛋,三四十岁的年纪,腰间还挎着一把左轮手枪。
酒馆老板察觉到田逸的眼神,解释了一句。
“不够的话,只用再加一元就可以再喝一杯。”
田逸听后点点头,随手抽出十元纸币放在柜台上,淡淡道。
“先不用急着找。”
老板没有说话,收了纸币,看着田逸端起柜台上装有红耳朵酒的铁缸小抿了一口。
老板笑了笑道:“这玩意儿得大口喝,不然不得劲!”
田逸拉来一个坐凳坐了上去,接着取下两只手套放进风衣口袋,只是静静的坐在柜台前喝酒。
喝了几口,田逸便感觉到自己的耳朵在发烧,酒味也比较苦涩,难以入口。
借着门口传来争吵声,田逸放下铁缸,扭头望去。
只见酒馆门口一男一女相互拉扯着,口中不知道说着哪里的语言,并不是国际通用语。
酒馆老板瞅了一眼就没再关注,摇摇头对田逸说道:“这是夫妻俩,来这里好多天了,每次丈夫把妻子灌醉就扛走,啧啧啧......”
老板没再往下说,不过田逸也大概有了些猜测,坐回身子,却听老板问道:“先生不像是西区的人啊,来这里是办什么事吗?”
田逸身子顿了顿,想了想后反问道:“老板在这里做多久了?”
老板见田逸有聊天的兴致,回道:“十几年了,这鸟地方还是这样,一点也没变!”
说完取来一个铁缸,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红耳朵。
“我来这里是为了找一只猫。”
田逸和老板碰了一下铁缸。
“猫?”
老板喝了一口酒,弯腰曲肘撑在柜台上。
“贫民窟现在可见不到这种动物了,活不下来,先生想找的话去别的地方比较好。”
“谢谢!”
老板听后咧嘴一笑,端起铁缸喝了一大口。
“不用客气,你可以叫我约翰,我喜欢交朋友,只要来我这里喝酒的,都是我朋友。”
两人碰了碰铁缸,田逸往嘴里灌了一大口红耳朵。
“田逸。”
门口的女人终究没有男人力气大,被打了一顿老实了下来。
男人来到柜台,瞥了眼田逸,用国际通用语对老板说道:“来瓶烧的。”
约翰被打断聊天有点恼怒,站起身子俯视着男人。
“不卖!”
男人睁大双眼瞪着约翰,可约翰也不是怕事的主,毕竟在贫民窟开了这么多年的酒馆。
“看什么看,老子今天不做你的生意。”
男人闻言,转身恨恨离去,临走时又瞥了眼田逸。
“这也是你的朋友?”
田逸开口问道。
约翰听后连连摆手,说道:“田先生别误会,我虽然也卖他酒,但他是不可能成为我的朋友的,我是最讨厌这样的人了!”
“来,喝酒,不用管他。”约翰端起了铁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