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良辰睡不踏实,老早就醒了。
苏缇竟比良辰起的还早些,硬是亲自准备了早膳,,对良辰细致又周到,说不出的殷勤体贴。
良辰本不愿将人往坏了想,只是经昨晚那事,对苏缇难免有些提防,所以对她也是十分客气,却也敷衍。
早膳过后,映兰也像昨晚商量好的那样,说是陶府有事,公主招良辰回府商议。
良辰闻此,故作苦恼,寻思了半晌才跟苏缇说:“想着妹妹有意来陪我,本该安心留在府中,不易外出,只是公主召见,若是不回,只怕不敬。若是妹妹愿意,不妨跟我一同回去,省的一个人闷得慌。”
苏缇虽对良辰出门一百个不放心,只是经陶家上次退婚之事,她只在沐府见过陶家几位哥姐一面。虽说不尴尬,却也不体面。若是她在这种时候又跟去了陶府,让旁人听去,难免没有面子。毕竟她先前曾发誓,若是不被八抬大轿迎进陶府,就绝不踏入那府门。
苏缇寻思着,十分得体的应道:“既然府上有事,姐姐安心回去就是了,只是一日,我若闲着就回月华楼瞧瞧,顺便拿些可口的点心过来,等姐姐回来一同尝尝。”
良辰闻此,这才松了口气,想着苏缇若是嚷着要随她一同回去,那可就麻烦了。
如此甚好,可以放心的去镜湖好好会会沈嘉萝,看看她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眼见时候不早了,良辰只吩咐映兰去府外雇辆马车过来接送。
映兰出去不多时就回来了,回报说,沈嘉萝派了辆马车在府门前候着,只等良辰出去就可以出发了。
良辰闻此,只稍稍犹豫了一下,便吩咐映兰说出发,就坐沈嘉萝派来的马车。
映兰心里不安,极力劝阻,只说这事蹊跷,若是那沈嘉萝真的别有用心,另有所图,那她们岂不是自投罗网。
良辰心里有数,虽然觉的那沈嘉萝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却并非穷凶极恶之徒。否则她早就与陶家撕破了脸,哪会将自个放在眼里。
沈嘉萝的确是个聪明人,知道陶家是吃软不吃硬的人家,若是她不放低了姿态,怕是永远都无法再接近易岚,也永远都无法正大光明的踏入陶府的大门。
由此看出,沈嘉萝该是真的喜欢易岚的。否则如她这般艳冠圣都的风尘女子,多少王公贵族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来日即便不能嫁个贵族做妾跟了比陶家有钱有势的人家也是简单的。
眼下她虽有了易岚的孩子,照常理来说,也只会偷偷打下,不让旁人知晓。
而如今,沈嘉萝却放低了姿态,想尽办法希望她和这腹中的孩子被陶家接纳,如此用心,着实难为她了。
将事情的脉络简单一缕,就猜测沈嘉萝纸上所说,要她小心提放苏缇之事,怕也不是没有根据的,毕竟沈嘉萝想要踏入陶府最大的障碍并不是大哥或者公主,苏缇才是她真正的威胁呢。
映兰见良辰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去见沈嘉萝,也没了办法,只把藏在床底的匕首收进了袖中,只打算有什么变故,也不管那沈嘉萝是否有孕,也要护住良辰。
良辰见映兰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虽然觉的好笑,却也自责,早知这丫头如此紧张,便不该将这事情告诉她的。省的让她跟着自己难为。
眼见时候不早了,良辰便跟映兰出了府。
快步走到马车边上,驾车男子只是个样貌普通的中年人,瞧那打扮,也该是一般的赶车人,于是也没犹豫,便与映兰一道上了马车。
此时,苏缇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从远处另一辆马车往这边望,见载着良辰的马车并未往陶府的方向走,便知事情不妙,于是吩咐驾车人说:“小心跟着沐小姐的马车,远些,别让她察觉了。”说完便放下了车帘子。
马车内,梳云见自家小姐神情凝重,便知是出了事,想着自个也没什么法子,所以只柔声安慰说:“沐姑娘许是总在府里呆着,闷得慌,只是出来逛逛,小姐您也别太在意。奴婢看的出,沐姑娘可是很喜欢小姐你的。”
苏缇闻此,冷哼一声,没有应声,过了好久才说:“这段日子相处下来,良辰姐姐确实待我不错。也算是那陶家心思最浅的一个人了。只是这人性子单纯便是没有主心骨,若是让有心人一挑唆,心一软,就信了旁人去。我万不能给别人这可乘之机,否则就再没亲近陶家人的法子了。”
梳云听小姐这么说,也是似懂非懂,却还是点头当是明白了,随即问道:“想着小姐为了岚少爷,可是受了不少委屈,小姐这又是何苦呢。”
苏缇听着这话,淡淡的笑了笑说:“自打我十岁那年头一次见易岚,我便打定主意,这辈子非君不嫁。若是易岚当真不愿娶我,我宁可终身不嫁。”
梳云闻此,也无话可说,只在心里求老天爷可以开眼,成全小姐多年的夙愿。
载着良辰的马车一路狂奔,寻常一个时辰的路程,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
映兰惊魂未定,扶着良辰,腿都有些软了,倒是良辰,反而出奇的淡定。心里只惦记着沈嘉萝要说的事,也忘了害怕。
良辰领着映兰往五里亭走,想着上次易岚也是领她来这里说话的,寻思着易岚先前定是与沈嘉萝常来这里,心里难免有些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