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家虽没有要回门的闺女,可这年初三,府里可是一点都没消停。
淑颖一早便起来准备着要回娘家,沁怡公主照例赏了些东西下去,对淑颖也比往日要客气不少。
原也是住在宫里这些日子,安婕妤给劝的。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淑颖这些年来无论底下有何私心,面上待公主都是恭敬有加的。一个女人想要管好家,不单靠强势威吓,还要心怀仁厚,以德服人。
沁怡公主入府时年岁还小,再加之性子本就火爆,也习惯了跋扈的做派,可如今年岁见长,又即将为人母,很多事情便也想开,待人接物也算和婉了些。
可这府上想开的也不只沁怡公主一个,淑颖也颇有感悟。先前被公主欺凌了这些年,本预谋害过公主,可几番挣扎下来,公主依旧是高高在上,自个却失了最贴心的丫环筠巧,还大病一场,险些送了信命。
对付心肠恶毒之人何必以毒攻毒,到最后伤的不还是自个。到如今也没什么好争的,若是易卿心真的在这里,即便不见,心也是总在一处的。
淑颖本已经上了马车,却被府里出来的人给喊住了。
淑颖疑惑,便掀开了马车帘子,见来人正是易卿的贴身侍从蒋修。
“段夫人请留步,公主吩咐,允少爷陪夫人一同回娘家去。”
淑颖闻此,惊喜不已,也顾不得矜持,赶忙追问说:“你说的可是真的,不许蒙我。”
“公主的吩咐,奴才怎敢胡说,少爷这会儿正更衣,只怕夫人先走了,才叫奴才过来给拦回来。”
淑颖得知这消息无疑,顿时喜极而泣,想着嫁入陶家这些年,每年的初三都是自个冷冷清清的回去,而易卿却风风光光的伴着公主回宫。今年可不知沾了谁的光,总算是能为段家争回一份尊严了。
蒋修见段夫人落了泪,赶紧劝道:“大正月里,又是大喜事,夫人可别哭啊。”
淑颖闻此,这才回过神来,从筠芊那里抽了帕子,小心的抹干了眼泪。
“我只是高兴——”
奴才们见这情形,没有不为之动容的,要说阖府上下,过的最苦的不就是段夫人,想着今年该是年头好,段夫人可算是苦尽甘来了。
马车里淑颖紧紧的靠在易卿怀里,已经好久没有享受这厚实的肩膀,灼热的温度。
易卿自知亏欠了淑颖不少,嘴里却从不说甜言蜜语,可瞧着淑颖受苦,这心里比谁都难受。
两人一路无言,可心都在滴血滴泪,青梅竹马的情谊经历了这些年的煎熬险些变成一对怨偶,任谁想起不会惊心动魄。
淑颖和易卿走后,这府上可是冷清的很。沁怡公主这几日身子愈发懒怠了,再加之易卿不在府上,身子就更重了,刚送走了易卿,便回去了床上卧下了。
易婉这会儿身处娘家,可心里却一点都不安乐。
感念自个与亡夫虽没有真情,但到底是一年多的相处,既有夫妻之实又有夫妻的名分,如今想起点滴,心里自然不会好受。
洛水在一旁守着,也不说话,整个屋里静的可怕。
过了约么一炷香的光景,忽听丫环青秋叩门,说是顾管家求见,有事商议。
易婉听顾怀青来了,一惊,这会儿也没心思见他,便吩咐说,“说我睡着还未起,叫他先回去。”
洛水闻此,有些急了,赶忙劝道:“小姐明明醒着,怎说睡了呢,想着顾管家既来拜见,必是有正事,这大冷的天气,小姐何苦叫他白跑一趟呢。”
淑颖想这洛水伺候她这些年,平日里从不多嘴,如今心里揣着顾怀青,到越发的莽撞了。
洛水见小姐不说话,自知失言,有些惭愧的底下头,递了个眼色给等着传话的青秋。
青秋会意,正要照着吩咐去传话,易婉才喊住了她说:“叫顾管家回来吧。”
青秋闻此,只觉的小姐今日反常,却也不好多说什么,便退出去传话了。
不多时,顾怀青便进了屋,依着规矩给易婉行礼请了安。
易婉瞧着顾怀青的神情颇为冷淡,也未叫洛水退下,只问道:“顾管家一早前来有何贵干?”
顾怀青听易婉这口气生硬,脸色也不好看,本想细问,可洛水守在眼前,主仆间怎能失了规矩。
其实顾怀青今日前来,本也是想借着家事与易婉说说话,谁知易婉却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着实叫人心寒。
易婉见顾怀青不做声,也知自个方才口气重,却依旧没有要松口的意思,又问:“顾管家不说,我可要送客了。”
洛水听了这话,有些急了,却不好开口,只一脸焦灼的瞧着顾怀青。
顾怀青这会儿也是一头雾水,不知易婉为何忽然变的如此冷淡,正要再说,易婉猛然起了身,“既然顾管家不说,那我便回里屋歇着了。”易婉说完便大步往里屋去了,刚走了一半,便又回身与顾怀青说,“听闻琉璃一直在管家处照料着,我本也无话可说,只听闻流萤坊的姑娘一身媚骨,顾管家可要洁身自好,不要闹出事来,辱了我家的门楣。”易婉说完,便回身,头也不回的进了里屋去。
洛水闻此,瞧着顾怀青,眼中尽是失望,原以为顾管家生性高洁,却没成想也被风尘女子所迷惑,也怪不得小姐这样责难他,若不是拘着规矩,自个又何尝不想劝谏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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