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有人送来了这个东西。”
赵卿言扶住额上的湿帕子转过头,眯着眼看着晃动的白色身影,片刻后自知徒劳地闭眼:“谁送来的?”
木盒被放在桌子上出现了一声极轻的响动,冉浩煵回答:“是温宁,说是温大公子让他带来一个玩意儿送给小王爷,让我务必亲自送到少爷手中。”
赵卿言轻咳两声,因为胸口的疼痛而微微皱眉,忍下咳嗽:“你打开看过了吗?”
几声难以分辨的脆响,赵卿言来不及思考出冉浩煵在做什么,便感到气息的接近,被他伸臂扶起。
冉浩煵将少爷扶起,在他身后塞了两个垫子,然后低声道:“少爷先喝药吧,已经放温了。”
赵卿言嗅到空气中的苦涩,有些厌烦的皱皱眉,抓下手帕递向一边:“这药喝不喝能有多大分别?我记得我说过,让你将今日午时的药去掉,我不想喝。”
“少爷。”冉浩煵伸手接过手帕,顺手擦拭了一下少爷几下简单动作便已渗出冷汗的额头,无声叹息,“现在已经申时三刻了,你已经昏睡了近四个时辰了。”
赵卿言闭着眼,慢慢的习惯了那苦涩的味道,才轻声道:“好,我喝。”伸手去接。
冉浩煵知道少爷清醒时的倔强,从手边将药碗端起,舀了一勺试了下温度,递在少爷手中:“稍微有一点烫,少爷慢点。”虽然递出了药碗,依旧不放心的将手悬在了一边,有几分担忧的看着持碗的那只手。
并没有如冉浩煵担忧的那般洒掉药,赵卿言顺利的将碗凑到了唇边,一点点喝干净,再被早已等在旁边的手接去药碗。笑了笑,赵卿言挡住了搀扶自己躺下的手:“让我稍微坐一会儿,你去换块冰些的手帕过来。”
冉浩煵简单看了一眼少爷依靠的位置,确认没什么问题,这才低声应了,拿起药碗手帕起身,去墙角的水盆中捞起里面浸泡了许久的手帕。
“少爷,冰已经化了,我一会儿去换。”冉浩煵的声音再次回到身边,隐隐作痛的头感受到了了凉意,痛苦终于缓解了几分。赵卿言轻舒一口气,问道:“瑾儿呢?”
冉浩煵在他身边坐下,声音传来的位置也低了些许:“我想少爷醒来也不会有胃口,就让瑾儿将粥端回厨房,另盛些米汤过来温着。晚些时候的药也该煮了,她可能在厨房吧?”
药汁入腹,翻腾着不肯安静,带起来一阵阵滚烫的痛楚。灼烧般的痛,令赵卿言忍不住皱眉:“我一病,连冰水也没人帮着换……”
冉浩煵一怔,眼中闪过了一丝自责:“是我疏忽了。”
赵卿言卧病,凡有客人前来,一贯是由冉浩煵代为接待的。一去一回,耽误了时间,冰块自然全部融化。这般细心,何来的苛责理由?赵卿言只是苦涩的笑了笑,没有更多的力气去说出心中所想。他全部的气力,忍耐腹中的灼烧尚且不够,哪里……
正在犹豫先去取冰还是先扶少爷躺下的冉浩煵留意到少爷苦笑,正欲询问,便见赵卿言忽然弓起上身,脱力地倒向自己,慌忙伸手接住:“少爷!”
“躲……躲开……”赵卿言含糊不清的说着破碎的字,用手去推冉浩煵的肩膀。他正在病中,手上的力气无异于婴童般虚弱,冉浩煵又一心担忧少爷身体,哪里会因为这轻轻一推便躲开?
他若躲开,那赵卿言势必会摔下床榻。感受到肩膀上推搡的力气,冉浩煵便明白了少爷的意思,但他用更短的时间便做出了判断——他不能躲,无论少爷让他躲开的原因是什么。
“哇——”腹中的绞痛与胸口炸裂般的痛楚伴随着热浪冲上喉头,赵卿言只觉眼前发暗,再也无法压制的药汁便被呕了出来,喷了冉浩煵满身。
药汁的苦涩中,还夹杂着几分腥气。腥气在苦涩的覆盖下并不明显,却比任何味道都要刺激二人的嗅觉。
冉浩煵瞳孔微缩,连透过单薄的衣衫传到肌肤上的温度也来不及注意,脸色瞬间苍白:“少爷!”
他回身,急声道:“瑾儿!瑾儿!”也许,这个时间瑾儿来不及从厨房回来。但是此时此刻,瑾儿确实是唯一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了。
“瑾……”肩膀上加强的重量打断了冉浩煵的声音,赵卿言带笑的声音沙哑着响起:“别喊了,别像第一次见到一样……一惊一乍。”
冉浩煵看着自己满身的血与药,死死咬牙也忍不住眼中的动容:“可少爷你这样,我……”
赵卿言伏在他身上,轻轻的咳嗽带出鲜血的甜腥,急促的呼吸暴露了他强忍的痛楚:“生病而已,是病总会好的。”
“一场病,折磨得多少人提心吊胆、寝食难安。”房门短暂打开,又迅速关紧,冷风来不及传入便已经因为屋内的热气蒸腾散去。
冉浩煵本来就跪着,见齐王走入,微转过身体低首行礼:“王爷。”
赵卿言努力分辨着来人的声音,在冉浩煵出声之后才低声问道:“父王?”
齐王看着二人,眼中闪过些许心疼:“又呕血了吗?”
冉浩煵抿抿唇:“是……前几日呕血之后,用过药已经好转了不少,不知道怎么又这样了。”
齐王四下看了下屋子:“这里伺候的人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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