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荒星,雪侯庄。
黄忘忧站在庄殿底下,一柄长剑悬于庄殿之巅。
黄古的尸体就在他的眼前,白猴等几人,噤若寒蝉。
天地似乎萧瑟,一轮晕光悬挂天穹之上,似乎被那庄殿殿檐钩住一角。
黄忘忧用忘忧剑,他的内心呢?
丧子之痛,任谁能平静,这位雪侯庄庄主,似乎真如其使之剑,如其名一般,忘掉了这世间忧愁。
“古儿的修为,乃你们之间最高,已入筑基大境,肉身怎会被一剑洞穿?莫非那等末法之地,真有这般仙兵?”
黄忘忧平静开口,看不出波动,他的双手仍是稳定,他的目光仍是平和,真正的剑修,又是忘忧剑的剑主,即便内心如何暴风骤雨,也定然不会在这些小辈面前流露一丝。
一丝都不行!
“庄主,晚辈不敢说假,师兄的确是因那柄仙兵而死,那人未入筑基一境,若无仙兵加持,我都可杀他。”
白猴颤颤开口解释,余下几人皆是点头。
除了点头,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他们不知道忘忧剑的剑主所在的仙府,名字为何不是忘忧山庄而是雪侯庄,但他们知道,若是此人想要杀了他们,哪怕是自身宗门出面力保,也未必可行。
白猴再道:“庄主,晚辈几人非怯战,实在非对手,那柄仙兵神魂,似乎已具金丹之威……”
黄忘忧笑了笑,道:“我知道。”
话落,庄殿之上,一声清吟,剑来。
剑吟之声,有很多种,霸道者如啸,平淡者似吟。
剑已落入黄忘忧之手,庄殿里头,有美妇身影缓缓走来。
本是道侣,逐步仙道,唯一的爱子,却是落得这般下场,她根本想不到。
“进来吧,清水已备好。”美妇遥遥喊了一声,隐约可见发梢有些凌乱。
丧子之痛,再如何注重仪表之人,也是难免有疏忽。
黄忘忧转身走进去,似乎没有再跟白猴等人交谈的意思。
他的双手仍是稳定,仍是干燥,适合持剑。
剑名忘忧,在空荒星这片修真界,当仁不让的名剑之一。
他的修为境界,兴许排不进空荒星亿万修士前列,但这柄剑能!
不多时,忘忧殿里头,有人洗手,擦剑,沐浴,更衣,殿外的那轮晕光,似乎显得更加萧瑟。
白猴等人已经离开,若是可以,他们甚至不愿意踏入这座仙府,不想见到黄忘忧。
不想见到一个人,要么是厌恶此人,要么是害怕此人。
如果在一个人面前,自己的性命不在自己掌握之中,换谁来,想法都一样。
好在,白猴他们这次赌对了。
好在,白猴他们知道,若是黄忘忧要杀他们,他们只能乖乖束手待命,没有例外。
忘忧一剑,从未失手!
也没人见过这一剑,见过的修士,当然有,只可惜见过的修士已经说不出话。
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而在黄忘忧眼里,不管那末法之地,究竟是什么“蛰妖”在惊蛰,他也必然要去一趟。
去杀人!
谁杀了黄古,他杀谁!
事实上,他不得不去,即便他能承受住丧子之痛,也不愿面对自己妻子那张消沉的脸。
这张脸,无疑是好看的,可这张脸上的眸子,却是无比幽冷。
“小雪,我走了,不必挂念。”
“带回那人的人头,我要让他日夜守在古儿的冢前。”
黄忘忧目光微滞,笑了笑道:“小雪,我曾是下界君侯身份,替古儿寻仇,乃属天道之举,只杀人,不割头!”
美妇道:“我想看看此人的脸,我想知道,究竟是怎样的人,能一剑杀了古儿。”
黄忘忧将绸帕放下,剑已擦好,他起身,剑入鞘,背于身后。
他道:“好!”
踏出殿外,神纹纵横,阵法弹指之间已成,一道身影飞射没入,游历而去。
修士游历宇宙,有的是为寻大道,有的是为提心境,他,乃寻仇而去。
那轮晕光仍挂在苍穹之上,底下那美妇发梢仍是凌乱,她走到黄古的尸身跟前,嘴角却是牵起弧度。
“古儿,娘亲不会让你白死的。”
忘忧一剑,从不失手!
这就是她自信的所在!
雪侯雪侯,黄忘忧本是君侯飞升空荒星,乃下界修士,而她,本是来自浩然天下,空荒修真界之上界……
这些年,似乎不过是相夫教子,尽道侣本分,可她却是知道,若是她出手,兴许忘忧一剑,不必再出……
……
天湖。
少年背手立在扁舟之上,神识扫荡出去,覆盖十里,他心存侥幸。
小兰戴着护体玉石,又有崔东山保护,兴许还有活下来的机会。
只是,心存侥幸,不代表情感战胜理智。
那些修士,乃筑基初阶修为,单单是可防御凡武武道宗师级别的护体玉石,形同摆设罢了。
可有希望,总比陷入无尽的哀痛之中要好。
魏无双了然,所以她聊着别的话题,未必真的感兴趣,只不过想转移这家伙的注意力。
他当然也知道,所以他无所不言。
“青穹,那三人的修为,我无法想象,你那一剑是怎么办到的?”
少年看着这张像极魏机的脸,笑了笑回道:“因为他们害怕。”
“你不过是蓄势,还未出剑,未出剑,说明他们还有一战之力,再不济可以逃,为何要怕?”
“因为他们很强,或者说,在仙隐那头,他们都属于摸到天花板的人物,这种实力之人,已具飞升之能,所以他们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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