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珣微微愣了愣，扬起手便是一巴掌。
“谁准你如此说她的。”
一股威严让安凝不寒而栗，恢复了那以往冷冰的语气，像是魔咒那般，安凝顿时定住了。
慌忙跪下低着头。
“请饶恕安凝的冒犯，但……”
安凝身子微微发颤，她是惧怕着眼前的人，但她也是尊敬他的。
低着头，手微颤的写下那话。
“不必再说什么了，我明白你的心思。翩然不同一般女子，她眼神中少了很多，那个年龄该有的情绪，她总是隐藏自己，逃避我。但我依旧是要保护她。”
安凝微微抬起头，看着那司徒珣眼底闪过的坚定。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她的主人有如此的眼神，也是第一次，他为一名凡尘女子如此用心，只是那女子，不仅是全然不知，反而排斥着他。
安凝咬着下唇，为司徒珣感到不值，心里的抑郁之情难以释怀。
她恨不得，抓起那莫翩然，告诉她，世上有个把她放在心上并珍视的人，即便是不爱，也不要践踏这份感情。
莫翩然算是什么，凭何能让他一次又一次失落难堪。
她不禁捏紧了拳头。
这个莫翩然，她定是要好好教育一番的。
他也是不明不白的，何时对那丫头如此用心，何时开始期待那丫头的眼神，平静的淡淡的像那一潭秋水，波澜不惊，偶尔慌张时，却也是那般的可爱。
喝酒时，露出那般的眼光，确乎是惹人怜惜。
娇弱的身子，仿佛大风一吹，便找不到那踪影了。
这究竟是爱？还是一丝的不甘呢？
安凝微微直起身，看着司徒珣的犹豫，大抵是知道了些什么，便行了礼，挥手写下了些字“请您莫要被感情束了手脚，司徒家的事业需要您。”
简单的几个字，让司徒珣皱紧了眉头，他自是清楚的，他要做什么。
“嗯，去查清楚林家到底怎样了，还有，去找乐大嫂。”司徒珣缓缓闭上双眼，似乎是用尽了力气，一脸的疲惫。
“为何去找大嫂？”
安凝用手拉了拉司徒珣的衣袖，举着那纸张问着他。
“林府和司徒家打交道也不是一两年，林志泽如此慎密，怎会如此胆大的下毒，更何况，那林家和司徒家关系向来是好的，我也出面了，他没理由加害于我。乐嫂的铺子正对着那酒楼的厨窗口，定是能看见些什么……”
说着，便是想到了他与林志泽一同喝酒的场景，身边并没有多少人，只是有个丫头不停的倒酒罢了。
丫头？倒酒？
想来也是……那日司徒珣去晚了些罢，便只是和林志泽一同喝酒。
若如此想来，那毒定是下在酒中的。
“不，不用查了。就查现下的状况，剩下的我来处理。”司徒珣微微皱紧眉头，是那丫头下的？
一个丫头怎会如此胆大？
难道真是如此？
那丫头大抵是林家的丫鬟罢，以前不曾见过，理应是新来的。
若说是买丫鬟，全京城只有那一处。
凭着司徒家的势力去查，大抵是没什么问题的罢。
这事情，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不然，波及到的便不仅仅是那林家，还有与它有同盟之名的司徒家。
挡司徒家霸业者，死。
司徒珣握紧了双手，轻叹了口气，无力的靠在床梁上。
“小姐！小姐，到时辰了。”一个丫鬟慌忙跑来，搀起那莫子芯，向着轿子走。
莫子芯披着盖头，谁也不曾知道，那清泪两行，饱含着何等的无奈心酸，大抵这世上，也不会有几人曾知。
她对他是何等的爱恋，入骨入心的那般，无法割舍。
缓缓的走上那轿子，心微微一颤。
起轿，众人欢欢喜喜的抬着轿子朝白府去了。
车外一片红火欢乐，车内一片寂静凄凉。
忽然觉得那心隐隐的作痛，莫子芯被轿子颠地似乎是有些晕，便靠在边上，缓缓的喘着气，双手握紧，那长长的指甲扎入手中。
确乎是比不上那心痛。
所爱之人，终不能在一起。
所爱之人，大抵只能望着，却触碰不得。
恍惚间，她又看见了他，依旧是那般的潇洒，腰间总是带着一柄宝剑，一阵微风，他缓缓转过头，淡笑着看着她。
一如初见。
莫子芯苦笑了声，她大抵在那司徒珣心中，便是没什么位置的，但他若是能瞧上她一眼，她便早已满足。
这世上，大抵她最留恋的人便是那司徒珣。
她只是听说，自己大抵要嫁给白家，莫翩然入司徒家。
便心生一计，用了毒药陷害那莫翩然，宁可失了妹妹，也要成全自己。
可事不如愿。
那莫翩然竟是回了神来，她每每瞧见那莫翩然，背后总是不由得发凉。
她那眼神，确乎是能将一切看透。
本是胆小懦弱的女子，一夜间确乎是变得冷静成熟，眼底确乎是少了些什么。
人瞧着也标致了许些，是那般的淡雅端庄。
不由得让自己变得平庸了许些。
那司徒珣对美人虽是有感，但如此对待一女子，却是从未有的。
莫翩然不同于莫子芯，司徒珣对莫子芯是客气略带些调侃，有时也不得不表示关切。而司徒珣对莫翩然则不同，不带一丝利益、不带一丝的强迫。
只是爱。
大抵是如此。
莫子芯都懂，她是明白人，那司徒珣病了痛了，连声音大抵都是听不真切的，却是坚持着去那莫府。
不是由于那莫子芯出嫁。
而怕莫子芯失控伤了莫翩然。
只是担心。
“我自是明白人，那莫子芯也罢，京城美人也罢，都不过是个玩物。”
莫子芯微微睁开眼，无奈的自言自语。
“不知何时起，你那心思，便早俯在她身上了罢。她有什么好？”
莫子芯话音刚落，便狠狠的咳了几声，拿红帕子捂着，再瞧，那帕子上的颜色倒是深了。
是何种颜色倒也认不真切了罢。
外面是喧嚣一片，莫子芯心里确乎是平静的。
绝望深处的平静。
就这样，错过了一生吗？
莫子芯缓缓吐了口气，眼神呆滞。
只是静静的看着远方，可那红盖头又遮住了罢，眼前便都是红色。
真是难看。
那莫翩然是多么幸运的人儿，竟能得到司徒珣的青睐，但她大抵是丝毫不在意的，肆意践踏着他的用心。
真是可恨。
“也罢，姐姐也有不对，这便是命。”
上天大抵是不忍心让那苦命的孩子早日离开凡尘，便赐予她重生，给她司徒珣的爱。
而莫子芯呢？大抵是心狠手辣，遭了那上天的报应罢。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数命难违。
不过如此。
愿那司徒珣终生幸福。
大抵，这便是足够的。
莫子芯的眼已经干涩，泪珠早已无法掉落。
只是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