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家的成年儿郎,都能在主峰宝瓶峰周围,挑一座属于自己的山头,
相应的,每月要有两笔银钱的支出。
一笔是作为小山头向总寨子每月上交的贡钱,数量不等,
根据每个小山头当月的进项,抽三成,银钱宝贝都可。
另外一笔,则是作为莽家儿郎,每月向老父亲莽归元聊表孝心的奉钱,
不多,每人三十两,一般是每月家庭聚会的时候一并上交了。
但是,就是这区区三十两,
在莽夫安看来,足以写出八十篇“老父亲要钱记”的心酸文章。
二哥莽天问,是真穷!
他那山头上只有一间读书茅草房,伴读书童一个,读书人的风骨又不容他下山干那劫道的腌臜事,哪来的银钱?
平日里还得靠老母亲时不时上山接济一点。
大哥莽战野,是脑子有问题!
他统领着去十万大山猎杀凶兽的队伍,危险高,进项也多,山头上很有钱。
但这个糙汉子一直认为二娘管着山头账目,家里很有钱啊!
父亲一定是在趁机敲打他,极具反抗精神的莽大郎自然不愿意。
场间气氛出奇的沉默,大哥二哥一个低头吃肉,一个仰头喝酒,就是不开口。
看来这暖场子的活还是得我来啊,
莽夫安暗叹一声,大家都不开口,还怎么愉快的厮杀呢?
他今天可是要来算账的,昨天脑袋被清光打了一下,现在还隐隐作疼。
“明年我就成年,也到了要出奉钱的时候,自然是乐意的,这些年多亏大哥二哥每月的银钱供奉,父亲时长与我称赞两位哥哥的孝心。”
莽夫安一开口,一顶孝顺的帽子扣了出去,
老父亲莽归元投来赞赏的目光。
还是小儿子贴心!
“父亲知道,我那山头一向与世无争,两耳不闻窗外事,日子过的清贫,银钱本就不多。”
二郎莽天问率先开口,读书人还是要脸的。
“二郎最近不是一直在给山上的小孩启蒙?应该也收了不少学费吧!”
老父亲莽归元老神在在的说,对于自家儿郎的一举一动还是很关注的。
“那是我预备去书院读书的路费,下山之后的开销可要比山上大些,不可不存些银子!”
莽天问一脸正气,谁耽误他读书就是在挑战他的生命!
见二郎态度强硬,老父亲转移目光,看向自家大郎。
“大郎有什么看法?”
“我那山头虽然人多,但平日里弟兄们干的都是亡命的活,银子全都花在治疗跟抚恤上,哪有多余的银子!”
莽夫安悠闲的喝着酒,看着大哥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是亡命的活不假,但那凶兽肉多贵啊!
大郎莽战野接着开口:
“二郎要为书院求学做准备,日后也不在山上,这些年山下来往的商队极多,山头上挣了不少进项,依我看,以后这每月的奉钱就算了,家里也不差这点钱!”
老父亲一惊,浑身气势一凝,
急忙摆手道:“不可!”
痴儿啊,为父真差这点钱!
莽夫安看的乐滋滋,自家大哥这个糙汉子的反抗精神也太强了,而且愚钝,坚定不移的认为家里有钱,
这想法从哪冒出来的?
“这样吧,既然都困难,那这个月的奉钱大郎二郎先少出一些,每人十两,下个月再补上吧!”
莽归元担心压迫的太强,引起联手反抗,只好使出缓兵之计,
但是一想还有个贴心、有钱的小儿子,心里多少有了些期待,满脸温柔的看向自家三郎,
“三郎马上就成年了,到时候你二哥不在山上,大哥整日又忙,山上山下的物价也涨的厉害,日后你多替两个哥哥分担一些,每月上交五十两奉钱,也算是心意嘛!”
安心看戏的莽夫安一愣,
好嘛,这么快战火就转移到我这了?还准备再看一会呢,
既然老父亲急不可耐,可怨不得我了!
他吸了口气,正襟危坐,
“我经常下山,山头上的分成也多一些,所以,我准备以后每个月交一百两银子的奉钱!”
莽夫安一开口,就惹的老父亲双目大放异彩,喜不自胜的称赞:“三郎好孝心!”
孝心还在后头呢,莽夫安心道,笑着看向二娘,
“二哥日后下山去,山头也没法子多补贴,所以每月那一百两银子里,拿出五十两来孝敬二哥吧,到时候还要劳烦二娘寄走。”
顾不得老父亲稍显黯然的目光,他转头看向二哥,恭敬的将一大块肥肉夹到他碗里。
“毕竟二哥作为读书人,修炼出一个本命字不容易,每月光是吃饭都得花好些银子,还不能不吃,不然本命字都得消散,是不是啊二哥!”
看着三郎关怀的目光,及碗里的肥肉,
莽天问脸色涨红,嘴角轻抖,重重将筷子拍在桌上,起身拂袖而去。
“粗鲁!粗鲁至极!”
莽家二郎作为读书人,进阶浩然九品凝练出的第一个本命字,
是个“吃”字!
这对于一个文雅读书人来说是莫大的耻辱,是他莽二郎心中永远的痛!
看着二哥离去的背影,莽夫安知道打铁得趁热,目光看向大娘。
“大娘,我还存了一笔银钱,大概有三百两,一直没舍得花,就等着到时候大哥大婚的时候,当做份子钱送上“
”唉!就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送出去啊!”
莽夫安故作遗憾的叹了一口气,经他这一说,大娘总算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