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雪白的皮肤,脸庞粉朴朴的带着细细浅浅的容貌,细长浓密的睫毛,高挺精致的鼻梁之下,娇嫩的红唇微微翘起。
元隽看着看着有些出神。
红唇开阖,吐出来的话却一点儿也不美。
“乐于助人是个值得称赞的好行为,但是可惜的是,我不是人。”
宴宁撇着嘴耸了耸肩。
元隽脑袋一滑,片刻后又稳住,他反应太快,好像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不存在似的。
元隽抬手,青色的灵雾在手中化作一张黄纸:“我最近新研究了一个小法术,要不要看一看。”
宴宁看着元隽夹在手指之间的黄纸:“…帮你试符,有试符费吗?”
元隽嘴唇一呡:“…你穷疯了。”
“这不是问一问吗!又不是真问你要,对了,你这符是干什么的。”宴宁机智的转移了话题。
元隽果然不在纠结她要钱的事儿,反而神秘兮兮的道:“你待会儿就知道了。”
元隽手指夹着黄符纸,青色的灵雾围绕着黄符纸,片刻,元隽伸手将黄符纸往地上一扔,黄符纸飘落在雪面上化作一团青雾。
宴宁瞪大了眼睛看着从雪地里冒出来的一刻半腿粗的像是食人花一样带着大嘴巴的胖花愣了愣。
“……”她眉头拱的像小山一样。
元隽又扔下一个小胖花。
两朵小胖花在雪地里扭的无比妖娆。
良久。
宴宁看着一院子疯狂扭动小胖花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麻了嘛了。
元隽到底是什么脑回路,能想出这么个玩意儿。
元隽站在台阶上,无比自豪的指挥着他的小胖花。
“来,朝左边扭。”
“扭的好看一点。”
“叶子动一动。”
“来,跳。”
“嘭!”院子都震了震。
“……”宴宁。
“来,准备,说话。”
“说话…话…话…”七嘴八舌,长度不一,此起彼伏的小胖花说话声儿。
“……”
元隽似乎也觉得太不整齐了,对着小胖花们抬手示意停下:“来,整齐一点儿,我吼一二三,三,你们说宴宁姐姐真好看。”
宴宁摸摸耳垂:大可不必。
“好…好…好。”
小胖花们竟然还奶声奶气,兴高采烈的应和。
元隽:“来,一,二,三。”
“宴宁姐姐真好看。”
“宴宁姐姐真好看。”
“宴宁姐姐真好看。”
“……”
小胖花小小的身体,举着大大的花瓣,厚重的叶片像一只小手一样拍打在一起,脑袋向左向右摇摆。
像是天真的孩子一样。
宴宁被围在其中,竟然内心更多的是害羞。
真的是。
她知道自己好看。
用不着这么多人喊口号告诉她啊。
“宴宁。”元隽突然叫了宴宁一声。
宴宁脸庞还绕着几丝羞涩的看向元隽:“干…干嘛!”
元隽对她招了招手:“来啊,教它们唱歌啊。”
“唱歌!”宴宁惊讶的差点儿破音。
让她教这群假花唱歌?
她拒绝。
“别害羞啊,很有意思的,她们很可爱的。”
“可爱…”
“可爱…”
“可爱…”
小胖花似乎听懂了这是夸它们的好词,一声一声的重复,那声音一浪一浪的延绵到最深处。
元隽摊手:“你看是不是很可爱。”
宴宁露出一抹哭一样的笑,紧紧的保住柱子:“我不会唱歌…我不唱。”
“唱啊…唱啊…唱啊…”
又是一声一声的声浪。
天真无邪。
宴宁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觉得有些骑虎难下。
最后。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的快……”
“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
宴宁坐在花堆里,比着动作,唱着歌,身旁的小胖花也学着她的模样一唱一和,跳动个不停。
宴宁有一种幼儿园教小朋友的感觉,身上有这无穷无尽的力量,唱完一首又一首,乐此不疲。
唱完,拉着小胖花和元隽老鹰捉小鸡,两人轮流当老鹰和小鸡。
元隽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笑着盯着对面双手叉腰的宴宁:“注意了,老鹰要来了。”
“不要…”
“不要…”
“不要…怕怕…”
参与游戏的小胖花扯着宴宁的群角往一会儿挤,怯生生的模样倒是真如戏。
宴宁抬了抬下巴:“放马过来。”
元隽笑了笑:“好啊,输了可不要哭鼻子啊。”
说罢,宴宁提着裙子警惕的盯着元隽。
元隽朝着两边试探的走了走。
宴宁在心里估摸着元隽肯定要声东击西。
果然,元隽突然朝着右边袭来,动作气势很大,见宴宁动了。立刻调转方向,转向左边。
宴宁同时转头,连忙防守,元隽抓了个空。
宴宁做着鬼脸:“略略略,抓不到。”
“略略略,抓不到。”
“抓不到。”
“哈哈哈哈。”
元隽歪了歪头,甩了甩手:“刚才是意外,再来啊。”
宴宁狡黠一笑:“好呀。”
谁怕谁啊。
最后的结果,两人僵持不下,符纸的法术消失了还没有决出胜负,天色已晚,蒲府一片寂静,两人也不在胡闹。
元隽捡起地上已经没用的符纸,看着坐在屋檐下喝酒酿圆子的宴宁:“好吃吗?”
宴宁点头。
好吃啊。
元隽垂首笑了笑:“一起坐坐,说说话。”
宴宁起身:“不了,天色不早了,我要休息了。”
元隽眉宇之间有些失落:“就这么不想和我说话。”
“不是啊!晚上了哎,什么时间做什么事儿了,我这个人呢?是最无情的,我可不会看在你陪我玩了这么一下午,就舍弃了我的睡眠时间,那多不划算。”宴宁指了指天,面容扭成一团。
元隽盯着宴宁的眼睛,有一些逼近的意味:“明天呢!明天早上我叫你起床。”
“不了不了,我这个人起床气非常重。”宴宁短着酒酿圆子,悠悠转身走向房间,推开门,又忍不住回头道:“对了,谢谢你的酒酿圆子和小胖花。”
元隽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
酒酿圆子是他做的。
宴宁:“猜的。”
“对了,看在小胖花和酒酿圆子的份上,下次沉无妄在挤兑你,我会帮你报仇的。”宴宁举着拳头,似乎要用拳头恶狠狠的去抽打沉无妄一般。
元隽的心在宴宁提起沉无妄三个字的时候沉了下去。
谁亲谁疏,一目了然。
她这个时候提起沉无妄。
这道理他难道不懂?
又不是小孩子,成年人的话,句句都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