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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迈的老母亲(1 / 1)

年迈的老母亲

临出师前,可汗来看自己年迈的老母亲。在老母亲的斡儿朵里,合答安和帖木格(诃额仑的小女儿)搀扶着老母亲坐了起来。

诃额仑看见儿子来了,颤颤巍巍地问:“是铁木真吗?你这是又要去打仗了吗?”

合答安对铁木真说:“老太太这阵子头脑挺明白的,大汗有话快说吧!”

铁木真跪下柔声说道:“母亲,儿子马上就要去西征了。”

老妈妈关切地看着儿子:“西征?乃蛮人、西夏人、畏兀儿人、还有一个阿,阿什么?”

儿子轻声提醒说:“阿力麻里。”

“对,还有哈剌鲁,不是都归顺了吗?”

儿子解释说:“这次是去攻打花剌子模。”

老母亲用手补充着耳轮:“打谁?”

儿子往前凑了凑大声说:“花剌子模,是个比西辽还靠西边,在丝绸之路另一端的一个很强大的国家。”

老母亲看着儿子关切地问:“为什么要同他们打仗呢?……啊,你不必解释了,我知道你做事总是有道理的。只是那么远的路,对手又那么强大,这一仗恐怕又要打十年八年的了吧?”说着话泪水已在老母亲的眼圈里打起了转儿。

儿子一阵激动,低下头不吭声了,老妈妈爱抚着他的头,眼中满是慈爱。

合答安哽咽有声。老母亲瘪了瘪嘴落下眼泪:“我老了,不知道长生天召我回去的时候,还能不能再看见你最后一眼!”

儿子也忍不住落下了眼泪:“母亲,您会长生不老的!”

老妈妈缓缓地摇了摇头:“活那么久干什么?我已经无事可做了!唉,你父亲被塔塔儿人毒死,泰赤乌人抛弃了我们母子九人……那是多么遥远的事儿啊?可好像又是昨天才刚刚发生的!”她笑了笑,接着说:“我总算把也速该的四个儿子全都拉扯大了,长成了四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她脸上挂着欣慰的笑,陷入对往事的回忆之中:“野菜、野果子还能养活九口人,田鼠,田鼠……”她的神志开始迷糊不清了。

帖木格问:“田鼠怎么样?”

老母亲慢吞吞地答道:“田鼠肉还行,就是样子不好看。小真真,豁阿黑臣说,你和哈撒儿想要射死抢了你们的鱼的异母兄弟别克帖儿,是吗?!啊!……“

老母亲呜呜地哭了起来:“小真真,你现在除了影子之外没有伴当,除了尾巴之外没有鞭子,妈妈知道你心里很苦闷很压抑,所以才会变得那么暴躁,可你不能变成自冲其影的海东青,自食胞衣的哈撒儿狗啊?……”

合答安对铁木真说:“大汗您先去办正经事儿吧,老妈妈又犯糊涂了。”说着搀扶诃额仑躺下,像哄小孩子似的哄着她:“不哭了,咱们不哭了,一会儿我就背你去看母骆驼下羔子,啊!听话,不哭,不哭啦!”

不一会儿,老母亲就闭上眼睛安详地睡着了。

成吉思汗泪如雨下。他庄重地磕了三个头:“母亲,儿子不能在您身边尽孝啦!”然后又转向合答安:“合答安,你是我的恩人,又是我们一家的恩人,我把母亲托付给你了。真若是我或者母亲有那么一天,不能相见的时候,你就替我给她老人家送终吧!”说罢庄重地给合答安叩头了三个响头。

合答安赶忙也跪下磕头哭着说:“放心吧,我会一刻也不离开地照看好老人家的!”

可汗站起身来,饱含深情地盯着老母亲那满是皱纹的脸,缓缓后退,放心不下地驻足停留,站了好一会儿,突然转身走出门去。此刻,铁血男儿的眼中噙满了泪水。

不曾料,这一别竟是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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