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一
日光透过窗外的绿意落进来的时候已经滤去了炽热,在这个四五十平米的画室里,密密地排列着七八个大大小小的画板。
留着半长头发,下巴上还残留些许青色胡渣的男子正在画室里巡视,大码的T恤松松垮垮地挂在他身上,添了几分落拓气质。
转了几圈后见没有异样,面容冷硬的男子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用修长的手指夹起一根,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男子走后,一室的静谧立刻被打破。
“石井老师可真够吓人。”挺直的脊梁瞬间垮塌下来,渡边和彦放下画笔扭了扭脖子,“我冷汗都快冒下来了。”
“嘁。”栗原未绪不屑地嗤笑道“哪里吓人了,我看分明是你胆小。”
“你也就现在嘴硬,刚才不知道是谁上色的时候手还抖了一下。”渡边不客气地回了她一句。
被说中了的齐耳短发女生心虚地转过了头,嘴上却说道“才懒得理你。”
见没人和自己搭话,实在忍受不了过于安静的环境,渡边的视线在周围人身上绕了一遍,最后搬着凳子凑到了他斜后方的一个男生身边。
“长崎。”渡边兴头很足。
“听说了吗?最近好像会来一个新学员。”
气质温和的栗发男生闻言停下了笔,“我完全不知道有这回事,你从哪里听说的?”
“是我昨天不小心听到麻生老师和石井老师的谈话,她提了一句‘近日我会带一个新人过来’。”
教水粉很有一套的麻生留美是这个暑期绘画班里的另一位老师,据说她和创办画室的石井上二是大学同学。
和总是一脸严肃的石井老师比起来,气质高雅又比较好说话的麻生老师明显更受学生们的欢迎。
“不知道新学员是男生还是女生。”渡边陷入了自己的幻想当中。
“真希望是个萌系的美少女。”
“你们到底要聊到什么时候,还要不要画画了。”
突然插进了一道带了冷意的声音,细碎的谈话声戛然而止。
说话的女生扎了一个高马尾,乌黑的眉毛紧蹙,似是对周围嘈杂的环境很是不满。
等到空气再次归于静谧,她才再次落笔。
被打断的渡边哂笑了一下,讪讪地回到了原位,长崎的脸上也浮现了一丝尴尬。
坐在不远处的鸢紫发少年听了个全程,他弯下腰又换了一支小号画笔。
新学员吗?
因为要参加八月份的全国大赛,少年加入到培训班时,进程就已过去了三分之一。
没想到在此之后还会有新人。
此后,一直到石井老师回来前,画室里都只听得见画笔落在纸上的唰唰声。
上午的课程很快就结束了,坐在一起吃便当的时候,渡边和彦忍不住发牢骚,“真受不了宫沢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他捏起嗓子,下颌微抬,惟妙惟肖地模仿起了高马尾女生的神态,“还要不要画画了。”
“只不过是家境不错而已,她还真当自己是大小姐了。”
“你也确实聒噪了点。”一身白色衬衫,面容俊逸的少年毫不留情地评价道。
“我看你是见人家长得好看才帮她说话的吧?”渡边撇了撇嘴。
“除了幸村,宫沢平常见谁不是一副骄矜的模样,活跟别人欠了她似的。”
“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绪方千景不为所动,薄唇吐出的话语无端地气人。
渡边扔下筷子,蹭地站了起来,梗着脖子道“你再说一遍。”
“你—太—吵—了”每一个拉长的字音都像是在强调。
眼看他们之间的气氛越来越紧张,稍年长的长崎和树自动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这件事情就此打住。”
“大家能够聚在一起也是一种缘分,千万别因为一些小事伤了和气。”说着他还给旁边的幸村使了个眼色。
外表纤细的少年适时地开口,玩笑般地提起,“在背后议论女生可不是绅士所为。”
一句话成功让两人都闭了嘴。
渡边悻悻地说了句“我才不和你这种肤浅的人计较。”,坐了回去。
为了让他们忘却之前的不愉快,长崎好心地抛出了个话题,“不知道今天下午麻生老师会教些什么。”
“应该会讲到色彩的运用。”幸村接话道。
“对我来说,只要能听麻生老师讲话,就已经是一种享受了。”渡边脸上的忿忿很快被期待所代替。
随即,他又注意到了身旁人的饭盒,惊讶道“天妇罗,章鱼小香肠,厚蛋烧...长崎,我早就想说了,你的便当每次都很丰盛啊。”
“因为要给弟弟妹妹做食物,所以就顺便多做了点。”暖棕色头发的男生好脾气地笑道。
一向对什么都不甚关心的绪方千景此刻也有些吃惊“这些全部都是你做的?”
“是我做的。”长崎的语气十分肯定。
“很厉害呢。”幸村毫不吝惜地称赞道。
不大的空间里此刻充斥着谈笑声,哪还看得到刚才争吵的影子。
少年人的脾气就像一场飓风,来得迅猛,去得平静,所到之处,风过无痕。
午休过后就是麻生老师的水彩课。
年逾三十的麻生留美保养颇为得当,看上去只有二十来岁。她在水彩方面有一定的造诣,获得过不少国内较权威的奖项。
也正是这个源由,幸村精市才会在紧密的赛事过后,接受了美术老师的推荐,来到这个暑期培训班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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