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 梁三愿一番话融情于景气势汹汹脱口而出,看到西门吹雪骤然间一变的脸色,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把——身——体——拜——托——给——你——了——
这句话可以用简单的四个字概括:以身相许。
——对着西门吹雪说以身相许?这句话的异议也太大了吧?
更重要的是,这是何等的不知天高地厚???
梁三愿知错就改,他努力想着措辞, 干笑道:“不是不是, 阿雪,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说——”
西门吹雪忽然道:“好。”
“——啊?”梁三愿没想到自己的话被他打断, 可本身就有些语塞, 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嘴巴张张合合,一时间竟呐呐无言。
西门吹雪表情恢复了往常的淡漠, 陈述道:“在你进行……任务的时候,我会帮你护着身体。”
梁三愿连忙摇头道:“不不不——”
——等等, 不对啊, 自己其实不就是这个意思?
他又立刻改成了点头如捣蒜:“对对对,就是这样, 麻烦阿雪了!”
“嗯。”
西门吹雪短暂地应了一声,目光却仍钉在梁三愿身上。
被看得莫名其妙,梁三愿疑惑地问道:“阿雪, 你怎么一直看着我?我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不可能啊。他, 风度翩翩美少年, 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能哪里不对劲??
谁知道西门吹雪还真点了点头。
怎、么、可、能?!
好歹梁三愿还记得面前这人不仅是好朋友,还是他敬爱的亲爱的可爱的爱豆,于是压下了质问,缓和了语气道:“哪里?”
西门吹雪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孔——没有夸张,真的就是两张脸之间的距离不超过20公分。
他微微侧头,避开了呼吸间馥郁的桃花香气,淡淡道:“太近了。”
太近了?
梁三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反而更凑近了些,轻声问道:“阿雪,什么太近了?”
呼吸间,桃花的香气好像更加浓郁了。
西门吹雪似再也忍受不住,头和肩微微向左移,与梁三愿错开直对的面孔,想要坐起身来。
只是他一动,梁三愿也跟着动了。
在高呼“以身相许”宣言时,梁三愿不自觉的低下头对着西门吹雪,刚刚因为疑惑更是将两人的距离拉进了些许。
也因此,桃花妖头顶右侧那枝参差交错的桃花枝不知何时与西门吹雪的长发勾搭到了一起。
两人都未曾察觉到。
这时西门吹雪一动,原本松松散散的一缕头发便被拉直。他的动作又轻又快,梁三愿的注意力没有放在他的动作上,一时不查,竟直接被拉动了位置。
按理说头发和树枝的较量,理应是较为粗壮的树枝胜利,可不知为何,感到头皮一疼的反而是梁三愿。
这么一来,惯性作祟,梁三愿没有收了力气,头发连着头部,竟直直地向西门吹雪撞了过去。
嘭。
西门吹雪发出一声闷哼。
谁都没有料到事情会如此发展,正如梁三愿对西门吹雪的绝对信任,西门吹雪对梁三愿也卸下了防备。感觉到梁三愿朝自己砸来,西门吹雪费了点心力压瞬间抑住暴起伤人的双手,有了这一空隙,梁三愿竟直直地砸进西门吹雪的胸膛。
而这一瞬间,梁三愿心中却隐隐庆幸——他第一次想起了自己如今的小身板,感谢感谢,如果还是自己之前的身体,怕是直接会砸个脸对脸吧。
噫,画面太美,不敢想象。
西门吹雪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还会受到这样的“重击”。
梁三愿没有检验过桃花妖的身体素质,他听到西门吹雪这一声闷哼,心中一急,想要抬头看看他有没有用事,却感受到了头顶的拉扯感。
嘶,好痛。
梁三愿只好停下动作,上半身僵硬地趴在西门吹雪身上。
不过这样小小的困难当然阻止不了他对爱豆投入关怀。
梁三愿急切道:“庄主,我是不是撞伤你了?”
情急之下,他对西门吹雪的称呼回到了最初。且因为整张脸闷在西门吹雪的胸膛上,声音嗡嗡的,桃花妖的音色本就偏轻柔,这样一来更是让人听不清。
自梁三愿砸在身上,西门吹雪就没了反应。
说实话,再弱小的妖怪身体素质都要比常人好些,更何况是一个标准的SR。由于梁三愿没有及时控制住力气,这结结实实的一脑袋砸下来,西门吹雪一瞬间觉得自己仿佛背人狠狠打了一掌,压力甚大,他没有吐血就已经很不错了。
等这阵沉闷的痛楚过去,西门吹雪只觉身上多了个柔软的躯体。
不仅如此,他的呼吸间全是桃花的甜香,仿佛整个人深陷桃花林中。
这感觉太奇怪了。
西门吹雪忽地想起了在合芳斋时二人共眠的事情。
三愿的睡姿非常不好,又天生畏寒,每到半夜,总是自觉地钻进他的被窝里,并伸出胳膊抱住热源。
西门吹雪感官敏锐,仇家众多,因此他睡觉极轻,有人这么碰他怎么可能不醒?
只是见小老板睡得正香,他尝试过轻轻抽出胳膊,却会被立刻察觉到且搂得更紧,那人还会撇嘴皱眉,仿佛一副醒来了被惊扰的样子。
直至西门吹雪不再动作,那人才展眉微笑。
一开始,西门吹雪甚至怀疑梁三愿已经醒了,只是玩心上来。可实验四五次后,他只能确认这人是真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