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话里话外都是在表达阿飘是清白的意思。
但是阿飘觉得这话怎么听起来,就这么让人感觉不舒服?
确定不是在借机骂鬼?确定不是在瞧不起本鬼?
想反驳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半天也吐不出一个字来。
它转头看了看少年,心里头有种失落又愧疚的感觉。
盯着少年看了良久,仿佛只要这么看着,少年就能活过来一般。
阿飘突然想起点什么,飞快的看向四周,此时的破庙又只剩它一个鬼了,黑团子在阿飘发呆时也趁机逃走了。
大约是杂草已经烧完了,火堆这个时候也熄灭了。庙里一下子又陷入了黑暗,没有一丝的生气。
它有些恍惚,这个庙里一直都是如此冰冷肃静,似乎不曾有过什么变化。
走出破庙抬头看了看月亮,今日的月亮又大又圆。隐约记起不知何时何地听谁听说过的故事:月亮上住着一位极其美丽的仙子。
不知道仙子会不会也这样看着人间呢?仙子会不会感觉冰冷孤寂呢?
许是不会的,神仙是超脱了世俗与生死的存在。神怎么可能会孤独呢?
捡起那柄被丟在地上的长剑,阿飘绕着破庙走了几圈,在一棵树下停住,决定将少年葬于此处。
用长剑在地上比划了几下就开始刨坑,阿飘可以短暂化出实体。
吭哧吭哧的刨了大半宿,才刨出了一个不怎么深的坑。实体太耗费灵力了,已经感觉有些力不从心了。
阿飘把长剑放到一旁跳到坑里躺了下来,两双手交叠放于胸前,闭上眼睛认真的感受了一下。
这个坑躺着勉强还算舒服,也不算委屈了那少年。
躺着躺着,阿飘有点不想起来了。说真的,它都有点羡慕这个少年了。
魂魄消散,肉体回归大地。其实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自由。
它也不知道自己还会被禁锢多久?
如果自己也能没有意识的沉睡在这片大地该多好!
感慨完毕,就从坑里爬了出来。它想在天亮前让少年入土为安,让他在坑里欣赏日出。
身处黑暗的时候,它的视力一点也不会受影响,或者说并不是靠眼睛去看的,而是完全靠感知。
所以,即使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也能准确的感知周围的一切。
阿飘能清楚的感知到,少年还是安静的躺在草堆上,因为惊吓而有些扭曲的脸早已变的苍白了。
它的内心又生出了些许愧疚,这本是一条年轻鲜活的生命,却因为它的莽撞无知哑然而止。
小心翼翼的抱起少年,这具身体很瘦,也很轻,之前受的伤在洗澡水的作用下已经愈合了,连疤痕都没有留下。
或许是因为有些悲伤而分了神,或许是因为今日损耗了太多的灵力而力有不支。
抱着少年刚走出庙门,平地摔了一跤!
在摔倒的一瞬间感觉天旋地转,仿佛有人抓住阿飘的灵魂在空中挥舞狂甩。
这种痛苦又眩晕的感觉,在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后就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通身沉重又陌生的感觉。这种感觉十分奇异,阿飘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哆哆嗦嗦的爬起来,嘴里骂骂咧咧:“真是见鬼了,能平地摔的鬼,老子还真是头一次见!”
然而,更它惊讶的是,那少年的尸体,居然不见了!
是的,不见了。
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
真如团子所说,周围潜伏着可以将人的灵魂和身体瞬间吞噬的邪祟?
阿飘有点恼怒,气呼呼的往庙里面走,却发现了一件更可怕的事!
自己好像瞎了?
或者说,好像是完全失去了感知的能力。
它实实在在的处在了黑暗中,却无法感知判断周身的情况!
阿飘有点害怕,害怕中又隐隐带了些莫名的兴奋!
虽然感觉不到任何危险的气息。
但是直觉告诉它,必须赶紧离开这里,离开这座庙!
阿飘慌张的退出了破庙。
月亮,破庙,花草树木。
月光温柔的洒在大地上,阿飘又能清楚的看见周围的东西了。
拍拍胸口,还好,还好!原来没瞎!
等一等!
胸?
居然拍到了胸?
虽然小,扁平!
但是,确实拍到了小小,软软的胸!
阿飘连忙低头,青色的男式长衫,一双穿着黑靴的脚,还有地面上的影子!
影子!?
影子是只有活物才会有的!
不可置信的抬起手,看到的是一双白净秀气的手!
手指的关节部位和虎口还有一些老茧!
这是一双常年使剑的手!
她甚至感觉到了心跳加速的声音,一个疯狂的想法在心里产生。
不可能吧!
阿飘拔腿就往小溪跑,发丝随风抚在脸上,感觉有些痒。
这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让阿飘越来越肯定自己的想法!
要快点,要快点证实自己的想法!
潺潺的流水声越来越近,阿飘在小溪边停下,深吸一口气慢慢的靠过去。
借着月光看见水中倒映出一张脸,一张人的脸!
一张眉目如画非常好看的人脸!
这张脸她认得,是那少年的脸!
这是进入了少年的身体。
这是借尸还魂了?
阿飘跪在地上,颤抖着,小心翼翼的,用手捧起一汪溪水喝了一口,清凉甘甜又滋润,舍不得将水咽下去。
多少年了啊,已经记不起多少年没有过这样的体验了。
阿飘直接把脸凑到溪边,大口大口的喝起水来,即使一点也不渴。但就是想好好的感受一下这久违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