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司?龙君?”
晋泽皱起了眉头,目光扫视周围,却根本寻不到声音的根源所在。
大赵疆土,人道大昌。
凡尘百官理阳间,冥土鬼神治阴司,这是从大越时期就已经传下来的江山社稷之道。
可如今看来,居然有人敢于大赵境内私立阴司,还自称龙君?
“我这一趟可真是不虚此行啊。”
他轻笑着摇了摇头,将手中鸾羽玉令收回,身子微侧,目光遥遥看向了大治山的方向。
只是片刻的呼吸之后,一位身着帝君长袍,眉宇威严的男子踏空而至,浑身上下缭绕着黑白水墨二气,正是未曾散尽的画中天地洞天本源。
龙君立于高空,俯视着佑邻山中众人,眸光清冷沉静,古井无波。
“你是何人?”他适才在大治山中洞天参悟阴司本源,并不了解眼前发生的时间始末。
不过在远远觉察到晋泽身上那浓郁的青鸾气息时,心中不知为何却升起了难以言喻的烦躁情绪。
一股没来由的厌恶感油然而生。
眼见着来人,晋泽本就皱起的眉头拧得愈加深了。
这位所谓的阴司龙君与张洞观一般同样是神道的修行之士,但相较于后者,龙君身上的神道香火气息浓郁了太多,且缥缈难测,居然让人看不透那香火功德的来源。
这绝非是大赵的神系!
天穹之上,随着镜羽透过权柄简单描述了一番此事的来龙去脉,龙君自顾的点点头,下望的目光渐渐冷冽。
“青鸾军的当代统领?”他看着晋泽,瞳孔竖立,有龙气逸散而出。
尽管龙君已经丢失了曾经的记忆,但如此长的一段时间来也通过各种方法去闻讯过自己遗忘的过往。
虽不至于让他重拾旧日,但毕竟是生前所经历的种种波澜曲折,自是很容易共情其中。
觉察龙气,晋泽猛然仰头与之对视,蹙眉不语。
几百年前,剑婆持剑下山斩龙,葬于南方长漠,以其血骨灵肉滋润百里荒芜,养育出了连绵的灵山深野,世称龙成荒野。
他当时年幼自然无法亲眼目睹,但在之后的时间里也曾来此游历,于龙石谷留下过足迹,知晓许多事情。
随着数百年未有变故,大多世人渐渐将此事遗忘。
可现在……
晋泽不敢置信的凝望着高立虚空之上的龙君,再三确定了那记忆深刻的气息,心中大震。
“你是,老龙王?”
他连连摇头,想要否定自己:“那条老龙早几百年前就死了,残魂被困锁在龙石谷,再不可能重现……”
话说至此,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目光不由自主的投向了西面松州。
道尊金像。
神鬼赦令!
前段时间道尊金像一案闹得大赵沸沸扬扬,作为青鸾军此代统领的他知道的信息自然更多,在观季县妖祸之后依稀了解到了天师赦令一事。
如此一来,那一切就有些说得通了。
“原来是你们夺走了云栖观的道尊像。”晋泽抬脚登空,一步迈出便是百十丈高,眨眼间来到了半空之上,与龙君相视而望。
道门的天师赦令是夺天地乾坤造化之物,即便是一缕无妄的残魂也能救回,使之迈入神道领域,享受人世功德香火。
已逝老龙王借此成就的香火正神,其实力修为绝不可能比肩生前。
既然如此,他又有何惧?
“不知龙君此来何故?”
晋泽拱手行了一个晚辈礼节,态度恭敬。
曾经龙巢的老龙王的确当得起龙君二字。
见他模样,龙君始终一脸冷漠,微微蹙起的眉头表明着自己不喜欢对方身上那青鸾道修的气息:“佑邻山鬼与我道缘阁有缘。”
闻听此言,晋泽摇了摇头:“张洞观于陌上郡修习神道,便算是大赵神系中的一员,我作为青鸾军统领有责任带他归返京畿,受国运敕封。”
“你在这放屁呢?”一片狼藉的佑邻山中,厂里烧砖大喊道:“佑邻山鬼是要以《青阳经》转修的神道,又不纳大赵百姓香火,和你们朝廷有个锤子关系。”
与此同时,因角色透支昏迷的掉线惩罚过去,游标卡尺第一时间重新连接进入游戏,见到眼前的眼前的事件发展,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修行的是道门传承,和道缘阁关系匪浅,理应和我们回去。”
这可是他接下的任务,绝不能将战利品拱手相让。
“你们这可就有些强词夺理了。”
晋泽扫视众人,眼神在龙君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即看向了荒野深处,下一瞬,眉宇凛然。
他忽的淡然笑笑,朝着荒野深处拱了拱手:“七月初三,吾父言国公四百岁寿辰大典,于烟霞山云台设宴,广邀天下同道,静候诸位……”
从袖中抽出来数张玄光蒙蒙的请柬,抖手丢向了那个方向。
随后又从腰间解下鸾羽玉令,食指轻叩,随着青鸾鸟噱神形的出现,一个通体神道光泽缭绕的身影从中掉落而出。
身为山鬼的张洞观还来不及看清发生了什么,忽然一只龙爪罩头盖下,一把将他抓起收到了袖中。
“再会!”晋泽轻语,抬头望向穹顶天空。
话音刚落,虚幻的国运龙气化作一条横贯苍宇的云桥倾泻倒下,载着他一路冲霄而上,眨眼间便消失了踪影。
玩家们看着这一切一脸懵逼。
这位地位崇高的侯爷溜得这么毫无预兆?
“看那边!”
游标卡尺脸上带着不加掩饰的笑意,伸手指向了晋泽离开前一直注视着的荒野深处。
在那个位置,三个熟悉的身影遥遥看着晋泽借国运化云离去方向,各有所思。
“青鸾军与大赵皇室息息相关,凡俗之上者可借用秘法使国运加身,于王朝境内来去自如,寻常手段难以留下他们。”
老龙璃征一边向站在身旁的汤引与山君说着此事,目光始终凝视着那佑邻山半空之上的身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把玩着手里刚才接下的数张请柬,汤引扬了扬眉毛,道:“言国公四百岁寿辰,你们去吗?”
“久居峪叶多年,出去走走也好。”漳单笑道。
璃征也点点头:“正巧我也有事要去问一问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