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太保尹球等几位官员也一一奏禀,周姬宫涅面色和悦,连连点头:“诸位爱卿,可否另有本奏?”
褒晌这才正正头冠,拍拍袖子,出班,清朗的面色一望浩然:
“微臣褒晌,平定淮夷归来,有本启奏。”
姬宫涅此前已多次听姬淑岱、虢石父参奏,说褒晌在淮夷贻误战机、坑害将士;违背军法,乱行赏罚;克扣军备,中饱私囊。他目光低转,脸色由暗转明:“褒爱卿,你且奏来。”
褒晌正了正帅冠道:“臣此番征讨淮夷历时数月,经历大小战役无数,直捣淮夷首府银月城,瓦解了蚩氏家族根深蒂固的政权统治,少量淮夷残余逃往岭表。现我部驻扎银月城,请大王遣兵调将加固边防,以达一劳永逸之功效。”
周姬宫涅姬宫涅霍然而起,笑声朗朗:“褒爱卿,干得好啊!”昂首大殿,声若洪钟:“褒爱卿平蕃有功,孤王擢升你为太师,平时镇守褒国,可随时入朝参议政事,另赏赐黄金两千两。”
一下子就位列三公(1)之首,褒晌面色平静地叩头谢恩,心花灼灼开放:
太师、太傅、太保并称三公,位极人臣。如此一来,更便于剪除权奸,以正纲纪!姬宫涅如此擢升我,是否早已洞察时事,有意让我来抗衡以姬淑岱为首的恶势力?
褒晌顿时深觉责任重大,双肩沉重,怀揣昨夜赶写的竹简奏折,思索着最好的呈献时机。
姬宫涅看看各怀心事暗自思忖的众臣,对虢石父笑道:“虢太史,选美一事,可有进展?”
虢石父灰白的脸上溢开笑容,白多黑少的眼微微眯着:“启禀大王,恰逢天灾人祸,上下忙于救灾,选美稍有延缓,眼下正在锣紧鼓密地进行,各地很快就将选拔的佳丽送进京来。”
褒晌耸眉,神色端肃言语短促:“三川皆震,洪水为患,此等天灾乃上天对我大周王朝的惩诫。大王应遵循天道轮回,选拨正直而有才能的人来矫正国家失误,以求上天赐福于江山社稷。万恶淫为首,在此多灾多难之时,大王千万不可选美!”
周姬宫涅笑容收尽面色微寒,眼睛盯着褒晌琢磨了半天。
司寇(2)伯阳父两道白眉,一双炯目,苍声奏道:“为大王选美之事,微臣昨晚占了一卦,不易进行。又夜观天象,见紫微星(3)附近有火星、铃星(4)飘移。凡此种种,皆不宜选美!”
姬宫涅指着伯阳父,轻蔑笑道:“伯阳父,你说早就占出七杀星(5)暗淡,说是褒侯淮夷有难、大周有难。如今如何?孤王不信你,你对文王的先天演卦研究不精,一派胡言!”
司寇伯阳父跪地,双肩微抖:“七杀星暗淡乃是大将有难,但后来七杀星附近又出现了破军星(6),故生转机。”
姬宫涅只是冷笑。虢石父出班,一笑就一条眉高一条眉低:
“大王乃万金之躯,日理万机。后宫乃大王休养之地,不可另其华阁虚设锦帷空待。大王龙体康健乃天下百姓之福泽,选美乃当务之急!”
周姬宫涅脸上寒气散去,捋着胡须,微微点头:“虢太史甚识大体。”
褒晌闻言,不觉厉声:“人君修德勤政,则万民悦服,四海景从,邦乃其昌,永保天命。昔日夏桀失政,淫荒酒色,遂自取灭亡。今大王不取法祖宗,而效彼夏王,此乃取败之道也!况人君爱色,必颠覆社稷;卿大夫爱色,必绝灭宗庙;士庶人爱色,必戕贼其身。君为臣之标率,君不向道,臣下将化之,而朋比作奸,天下事尚忍言哉!臣恐周家百余年基业,必紊乱自大王矣!”
周姬宫涅只觉一股怒气起自丹田,在胸臆间狼奔豕突,站起来,怒指褒晌,厉声斥道:
“褒晌,你居功自傲,亵词谤讪,藐视君主!来人,将他推出午门,立即斩首!”
司徒郑伯友大惊失色,跪地凑道:
“褒晌乃一带名将,帅才钦服天下,忤旨本该问罪;但若因此治罪功臣,天下人会道陛下阻塞言路,有毁清誉。”
2:
周姬宫涅紫色脸膛,粗眉大眼颇嫌粗狂。他不理郑伯友,猛地别过头去。
一群忠义之臣跪地齐呼:“司徒大人所言甚是,请饶恕褒帅!”
周姬宫涅面上阴霾稍散,微微耸眉:“孤王就依众卿所奏,赦免褒晌,但他不得久羁朝歌,速回褒国!”
“臣,遵旨!臣还有奏折。”褒晌举起竹简,声音和目光一般苍凉。
周姬宫涅竖眉瞪目,厌烦地摆手:“褒晌,你妄言论政,自以为是,孤王很忙,没时间看你奏折!”
褒晌悲愤萦怀,低头一拜,转身,脊背挺直,脚步蹬蹬蹬直下金殿去了,望见大殿前的玉阶在阳光里无限延伸,如同天梯。
一直不语的姬淑岱目光一如既往地幽深:“臣启我王,您须速派人马驻守银月城,将褒晌的部属换掉,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周姬宫涅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上一抖,目光发直:“王叔何出此言?”
丞相姬淑岱凝着眉毛,面色端肃:“褒晌有通敌叛国之嫌。”
一句话如烈火飞石激射,震得众臣发抖。姬宫涅猛地站起来,瞳孔扩大:“王叔此话怎讲?”
姬淑岱眼睛眯了眯,朗声奏道:“据臣所知,褒晌儿子褒洪德,曾送淮夷太子蚩磊八万军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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