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狐眼面色更寒,眸中水波颤了颤,很快平复,粗壮手臂如同钢刀,直直指向申后母子:
“你母子图谋不轨,我兰妍素来正直无私,岂能袖手旁观?我赤胆忠心维护姬家太庙宗祠,与你们周旋,无非是想套取你们奸谋,使我王者之师最小限度地牺牲。你以为我会真心追随你?”
申后气结,抖得像激流中的飘萍,歇斯底里地斥骂:“兰妍,你这个奸邪**!本宫早知你那些丑事,念你能力,待你一向不薄!你为何信口开河,诬陷、谋害、栽赃我们母子?”
狐眼的黑面魁梧和申茳的白脸矮小呈现出势不两立之态,满面受了冤枉的屈辱:
“申娘娘,谁不知道你神口魔心一肚子坏水?我兰妍乃正义之士,岂能与你同流合污!大王,她恨你宠爱玉夫人和贵妃母子,设巧计、请刺客,这些我都可以作证。”
满屋人无不惊骇,唏嘘声一片。
虢石父姬宫涅四目对视,用默契交流。窗外大雪飞舞,摇曳的烛光映亮他们灼灼双目。
玉夫人一袭桃红锦缎镶珍珠裙襦进来,外面套着黑绢绣牡丹貂皮大氅,头戴缀满宝石的凤冠,四面缀着镀金银串珍珠流苏,衬出优雅婉约之美。
她走到兰妍面前,眉梢微挑唇角轻扬:
“兰统领绑架了我两个侍卫,藏在哪里?”
兰妍眸中惊慌一闪即逝,下意识瞥瞥申茳,跪地磕头道:
“奴婢受人所使,无奈行事,娘娘恕罪啊!”
玉夫人撇着唇角冷笑:“放出他们,保你无事。”
狐眼抛给站在一旁的寿仙宫侍卫一个长期训练的眼色,那侍卫急忙动手,挪开室内书柜。
众人瞩目,只见灯光薄影里,墙壁上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穴,上有蛛网下有尘迹。
玉夫人随着狐眼属下踏着石阶,探身进入洞穴,却听到里面不远处,传出金铁交鸣、怒斥呼喝之声。
一个侍卫从怀里八宝囊中取出火石,点起火褶子。
飘摇动荡的火光,慢慢照亮青苔斑驳的穴顶和四壁。
玉夫人慢慢适应了幽暗光线,见自己的两个贴身侍卫身上带着铁锁链子,身子东躲西闪拼命旋转着,正在逃避两个看守侍卫的砍杀,也瞅准机会还击。
四人在洞穴里展开拉锯式恶战,金铁交鸣之声刺耳,铁链碰撞利剑溅起火星,石壁上石块、石屑纷纷落下。
狐眼的两个看守侍卫见同伙进来面有喜色:“兰统领有令,快来结束这两个家伙!”
狐眼属下挥刀逼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砍向两个看守侍卫。
“你们疯了!”两个看守侍卫瞪大眼睛,来不及分变就做了倒戈同伙刀下的冤死鬼。
玉夫人几人出了洞穴,见姬宫涅满面通红,发抖的手臂指着申后母子:
“将他们带走!”谕旨兰妍:“兰侍卫擒贼有功,暂负责处理寿仙宫一应事务。”
狐眼跪地口称谢恩已毕,站在冷风凛冽的廊檐下,目送姬宫涅虢石父一行人在夜色里消失。遇到玉夫人洞察世事的明澈目光时,她心中一凛,面上强笑着:“玉夫人可有吩咐?在下一定鞠躬尽瘁!”
玉夫人狠狠盯视,目光尖锐得要扒掉她虚假的皮,面色诡异仰头冷笑:
“申后母子才得你鞠躬尽瘁,哈哈哈哈……”
狐眼被玉夫人笑得浑身冷麻,看着众人相继离去后,她急忙进入一片狼藉的大殿。在廊下斩杀了探头探脑的余嬷嬷,边走边回头冷笑:
“你办事不力,还听命于妖女,将诅咒木偶放置于中殿,陷害中宫,早就该死!”
内殿里层层帷幔飘拂,地上倒放着凳子,散着胭脂水粉、衣服、珠履、钗环、果皮等。
两个神色慌张的宫娥正在收拾包裹,见兰妍虎视眈眈地进来,同时惊恐地跪下。
兰妍一手掀着帷幔一手指着她们,满目狐疑:“两个娼妇,你们想要逃走还是想去告密?”
两宫娥惊颤不已,一齐哭道:“奴婢哪敢啊,难道就不要命了?奴婢们甘愿听兰统领吩咐!”
兰妍笑着取怀中匕首,递给那个红袄宫娥,指着另一个绿袄宫娥:
“她与申后串通谋反,你杀了她,我重重有赏!”
2:
红袄宫娥战战兢兢仰头,目流惊恐,哭道:“自从入宫以来,我和她情同姐妹,居则同室,食则同餐。我们只知听王后调遣,做好差使,根本不知道什么谋反!请兰统领体恤饶命!”
她想忤逆眼前女魔,只有死路,便泪眼婆娑,等着断头。谁知狐眼却对着她呵呵冷笑:
“你不愿杀友自保,不愿屈服逢迎,也如本统领一般正直、诚朴。本统领向来疾恶如仇,我大胸怀大气度大手笔,便免了你们刑罚之苦。起来吧!”
鸾凤阁外回廊里的银白宫灯已经熄灭,又被宫娥点亮。影影绰绰的亮光,静静照着漆黑夜空,映着雪光,如同银月悄然升起。
玉夫人在回廊拐角处将密信分别交给两个贴身侍卫,褐瞳闪亮如星:
“快去交给虢石父、尹球二位大人,不得迟误!”
梅花在朦胧晨光里分外璀璨,风动撩人衣袂,夹裹着缕缕冷肃之气。崇政殿前侍卫持械而立,仪仗威严,殿内文武百官早朝已毕,两厢站立,气氛肃穆。
姬宫涅头戴金丝王冠身着衮龙漫天青袍,靠在御坐之上长吁口气。紧蹙的眉颤动的手,泄露了复杂情绪。他面色萎靡声音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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