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能在一张桌子上看似温馨的吃饭,全程没有任何的争执这一点,换做以前苏白都不敢想。
可现在,却真实发生了。
这一顿饭吃下来苏白觉得浑身不自在。
面前的几人都像被夺舍了一样。
“苏白你这个小贱人,只要有我活着的一天,你休想进入老宅!”
“我是绝对不会让你这个小贱人进入傅家的……!”
两人之前每次见面时陈以云对她破口大骂的话还萦绕在耳边。
可现在,苏白抬头看过去时,仿佛还在陈以云的脸上看到了几分……类似柔情?
“你们俩准备什么时候重新把婚礼办一下?”
“……”
陈以云一开口,苏白惊到抬头看向傅瑾言。
傅瑾言虽然脸上没有过大的情绪起伏,不过那眼上也是透露着他也有几分惊讶。
两人对视一眼,傅老又在这时候开口。
“孩子的事情就由他们去做主吧。”
这简直是……
傅老的慈爱,令人不敢想象。
苏白哽了一下。
人家都这样提起话题了,她不回答又显得像是没礼貌,于是斟酌了几秒后开口。
“我们打算先把证领了之后再补办婚礼。”
傅老点头:“先把结婚证领了也挺好的,不然我看这小子总是心不定的。”
“……好。”
“领证结束后,回来家里吃个饭。”
苏白点头:“好。”
这个话题结束,饭桌上又沉默了几秒。
苏白想了想,举起酒杯冲着面前的傅老说道。
“傅老,这次詹姆斯的事情多亏你帮忙了。”
“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不说两家话。”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样的话莫名的让苏白有些惶恐。
总觉得这话里有话。
可她却一下子猜不透这话里究竟想要表达的另外一层意思是什么。
难不成就和傅瑾言说的那样,真的是因为年纪大了所以想要平和的生活吗?
可人真的能这么短的时间内改掉以前的脾气?
苏白正陷入自己的思绪中,陈以云突然过来拉住她的手。
“小白,陪我上去吧,我有话和你说。”
苏白听完之后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傅瑾言,傅瑾言冲着她微微的点了点头。
苏白这才起身。
直到两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傅瑾言才终于看着眼前的人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家里出什么事了?”
“……家里要多添一个人。”
“……”
苏白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傅瑾言从老宅里出来之后情绪就一直不太高。
这一路上他虽然是在和自己说话,不过话里不难听出有淡淡敷衍。
而他话里的敷衍中,又隐藏着几分怒意。
“刚刚在上面,你们聊了些什么?”
苏白如实回答,带着几分不理解:“就找我唠了几句家常,其他也没什么特别的。”
傅瑾言嗯了声,沉默下来。
车里奇怪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公司楼下。
把车停好之后,两人一块下车。
路上原先苏白说要去找A姐谈点事情,可傅瑾言说待会有事和她说,于是她也就跟来了。
两人一块上楼,一块进了办公室。
这个过程,傅瑾言也都没有再说任何一句话。
“我现在有个会议要开,你先在办公室等我。”
进了办公室没两分钟后傅瑾言就冲着苏白说道。
苏白坐在沙发上乖巧的点头,可等到傅瑾言要从面前要走过的时候,她却伸出手一把将傅瑾言手腕给抓住。
傅瑾言停了下来,眼神略带疑问:“怎么了?”
这一路上心中都憋着,像是有一块沉闷的大石头压在了胸口处。
苏白觉得如果自己再不开口问点什么,那待会自己待在办公室里的这段时间肯定会很煎熬的。
“我……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傅瑾言一笑:“怎么突然这么问?”
“从老宅出来之后我就看你情绪不太对劲,并且也不太想和我说话,是不是傅老和你说了什么?还是说我……”
说到一半苏白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心中忐忑,连带着看向傅瑾言的眼神里都缓慢移下,最后变成了盯着地板。
头发下一秒被人温柔地揉了揉,傅瑾言宽厚的大手缓缓落下,最后成了捧着苏白的脸。
两人的目光再次对视。
傅瑾言看出了苏白眼中的委屈。
他失笑,又有着几分愧疚:“不是因为你,只是因为突然听到了些不好的消息,所以我在自我消化。”
“那你方便和我说吗?”
“……我。”
傅瑾言嘴唇动了动,显得有几分为难。
苏白见状伸手堵住了他的嘴,也没有再逼他。
“既然你不想说的话那就不说了,你先去开会吧,我在这等着你回来。”
傅瑾言喉咙动了动。
这事,苏白早晚要知道。
“陈以云怀孕了。”
怀孕了?
陈以云?
傅老?
在傅瑾言话说完之后,苏白几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苏白眼中的震惊一点都没掩饰。
傅瑾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在他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恨不得将老宅点了烧了。
苏白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看着面前人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询问:“可是……傅老之前不是下半身瘫痪了吗?”
就是因为这个,所以当初才把他送去国外治疗养病,也因为这个傅氏那段时间还动荡了一下。
大家都以为傅老不行了。
可现在竟然又冒出来陈以云怀孕了?
这不就是纯粹的扯淡吗?
听到瘫痪这词,傅瑾言觉得自己像是吃了苍蝇那般的恶心。
整个人身上戾气更重。
苏白注意到他的拳头早已无声无息中捏紧,是带着怒火的。
瘫痪怎么可能会和怀孕,既然会怀孕,那就证明……
苏白冷静下来后,又看着傅瑾言生气到这个程度的脸色,只是一瞬就想通了。
“当初的瘫痪,是假的?”
虽然不想承认自己被傅老和陈以云摆了一道,可事实摆在眼前,傅瑾言不得不承认。
他冷笑的点头:“是啊,没想到活了快半辈子,最后老的,小的,都被那女人当成一盘棋算计上了。”
话落,办公室的温度仿佛如同结了冰一样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