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方式
杨大波沉吟片刻,“表面上针对你,实际上是针对我,不过云都地下帮派知道我们关系的人屈指可数,兰柔正好是其中之一。这妞到底要折腾到什么时候才肯罢手啊。”
“照这样下去可不行,我们必须尽早想个办法,红香社扫风的马仔说,这几天不光是蝴蝶帮,还有其他大小十几个帮派都蠢蠢欲动,我猜打砸事件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他们有可能会联合起来共同对付红香社。”
“凭借红香社的势力,在云都已经没有什么帮派可以抗衡了,但是他们如果联合起来,那将是一股可怕的力量,如果毕其功于一役,红香社很难抵挡的住。”
紫希冷笑下:“红香社能有今天,不是吓大的,如果他们想要较量下,尽管放马过来,难道我红色药剂还会怕了不成?你放心,我已经知会风雨雷电四堂,要他们做好准备,今晚就对蝴蝶帮发动进攻,一举把紫蝴蝶和她的爪牙干掉!”
听着女人阴狠的声音,杨大波真有点肝颤,他知道这位“小乖乖”千万别被逼急了,一旦急红了眼,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兰柔无非对自己有些误会,况且通过几次的接触来看,她并不一定是真的想致自己于死地,否则在澳门也就不会舍身相救了。红香社今非昔比,正面较量蝴蝶帮绝对不是敌手,万一那个冷眼又透着几分可爱的女人被杀了,那就太可惜了。
怜香惜玉是每个男人的本能,杨大波这边可能更严重些。
“我觉得这样有点鲁莽了,蝴蝶帮一向神出鬼没,没有固定的总舵,这样盲目的放出人马,万一引起警方的注意就不好收场了。”
“哼,既然他们没有固定的巢穴,我就带人一个区一个区的去挖,直到把他们全部挖出来为止。至于警方,他们不会怎么样,在我眼里,他们只不过是一帮喂熟的狗而已,红香社每年几十万的红现分给他们不是白白葬送的。我们必须要先发制人,擒贼先擒王,只要把兰柔杀掉了,蝴蝶帮和其他的帮派一定会冰消玉解。”
停了半晌,杨大波才定定的说道:“小乖乖,我发现你变了。”
“什么?我怎么变了?”
“变得冷漠残暴,对权力极度渴望。就像我当初一样。”
紫希怔住了,男人的话仿佛是一记无形的重锤狠狠击打在她心间,心底反复自问着,我真的变了吗?我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变成一个没有感情、没有悲悯的冷血女人了吗?她还记得若干年前,自己亲眼看到这个男人以最残暴的方式杀死敌人的情形,她曾跪在地上向对方祈求,放过那些无辜的人们,但男人只是毫无感彩的说了一句话。
紫希消散的苦笑:“还记得当初你杀人如麻,我求你的时候,你是怎么回答的吗?”
杨大波苦涩的舔舔嘴唇,用落寞的语气说:“我说:‘斩草就一定要除根!’不过人是会变的,我对自己过去的那些做为深深的鄙视和懊恼,所以才不希望你变成我当初那个样子。”
紫希舒口气,语声终于轻松下来,说道:“放心吧,我不会变成那样子的。你之所以一再阻止我对兰柔下手,是不是心疼她?”
杨大波被问得张口结舌,不知道紫希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谁说的,根本没那么八宗事,她那边死乞白赖的要杀我,我这边还心疼她,就算上帝也没这么犯贱的。”
“那是为什么呢?”紫希似乎早已洞穿了男人的心思,一味在这个话题上绕来绕去的,还带点调侃的味道。
杨大波不亏是打太极的个中高手,脑子够灵,反应够快,忽然用深沉的语调说道:“你了解骆驼这种动物吗?”
紫希不明白对方怎么一下子扯到骆驼身上,“当然了解了,问题是关骆驼什么事?”
“我问你,骆驼为什么可以成为沙漠之舟?”
“因为它有驼峰,可以储存水分和养料,怎么会忽然问到这种小儿科的问题上面?”
“我再问你,沙漠里最可怕的是什么?”
紫希略略想了下,“不知道。”
“我告诉你是沙尘暴。沙漠里最可怕的不是干旱缺水,而是沙尘暴,一次黑风沙下来可以把整片沙漠变成另外一副样子,只有一种动物可以抵挡黑风沙的威力,那就是骆驼。”
“为什么?”
“每当遇到黑风沙的时候,骆驼都会在沙漠里挖一个坑,跪下来把自己的头脸掩在坑里,这样即使风沙再大,也总能躲过浩劫。所以,有时候做事,即使我们的力量处于上风的时候,也可以试试放低姿态,当敌人麻痹松懈的时候,就会找到破绽,一击致命。”
“你的意思是什么?”
“先不要急躁,马上让人放出风去,表示红香社无意和蝴蝶帮结仇,蝴蝶帮有什么要求,大家可以坐下来商量,地点就定在蜜糖酒吧,时间就定在今晚。”
紫希闷闷地说道:“别人可以有这样的胸怀,我不可以。”
杨大波笑了:“不是让你向对方示弱,这是缓兵之计,接下来,你这么做”
男人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紫希半晌才说:“老公,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会那么喜欢你了。”
杨大波邪魅的一笑:“因为只有我可以满足你。”
女人嘤咛一声,娇嗔道:“说什么呢,因为你够聪明,够有胆识。”
杨大波涩涩道:“我更希望把智慧和胆识用到对付男人方面。”
“如果成功的话,你打算怎么对付那个女人?”
杨大波目光中闪过一丝阴冷和狡黠,一字字说道:“用男人的方式。”
“这种方式貌似卑劣了些,你试过没有?”
“百发百中,从没失手。”
“你呀,怪不得有那么多女人喜欢你。”
“女人和女人是不一样的,很多喜欢我的女人我不一定喜欢,但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说过一万次了,如假包换,童叟无欺。”
“有你这句话,就是现在让我死了,我也心甘情愿。”
“不要动不动就把那个字挂在嘴边,你想过没有,你死了我怎么办?”
电话那头隐隐传来抽泣的声音,杨大波心里暖暖的,笑道:“小乖乖,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现在是掌控一方的帮派大佬,不是那个动不动就哭鼻子的小丫头了。”
女人很快止住声响,破涕为笑,脉脉道:“在你面前,我永远都是那个爱哭的小丫头。”
挂了电话,杨大波长吁口气,罗网已经布好,剩下的就等猎物上钩了。
这时,肚子里忽然不争气的咕咕叫起来,这才意识到直到现在还没吃午饭,透过车窗,审视下四周,发现车子正停在一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海滨公路上,四外除了海浪和过往几声偶尔的车笛声外,就是道路两边一眼望不到头的小山丘,披着浓浓的植被。
视线的边缘处,隐隐看到一座山包上有所茅棚搭建的两间陋舍,棚顶冒出一缕笔直的烟柱,直插云天。最重要的是,杨大波看到在茅草棚旁边立着一面比马王堆汉墓出土的棉麻制品还要腐朽的幌子,只有上面斗大的“饭店”两字在男人眼里,还稍显的可爱些。
看到那两个字,肚子里越发叫得厉害。不管怎么样,先填饱肚子再说,发动油门,车子卖力的响应一声,快速向那座山包挺进。
来到山包上面,看得更清了,这座偏僻的小饭店给人的第一印象只有一个字“破”,仿佛从清朝遗留下来的样子,像是一个孑然矗立在山包上的孤独的守望者。
店前高挑着一张油渍麻花的幌子,歪歪扭扭的书着两个大字:饭店。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任谁也不会想到,在这个鸟不生蛋、驴不拉屎、鸡狗不叫的地方,会有这么一间别致的饭店,什么人又会大脑抽筋把买卖开在这里?
呀一声,轻轻推开两扇油漆斑驳的木门,生怕一个用.力过猛会把这两扇摇摇欲坠的门搞塌了。
虽然外面响晴白日的,但屋子里光线有些黯淡,拢拢目光,才看清里面横七竖八的摆着几张油桌,脚下铺着青砖,踩上去倒有几分阴凉的感觉。左手边一座曲尺形的柜台,怎么形容这座柜台呢,反正要是把它单独放在云都市最繁华的地段,保证没有人可以识别出它的用途。
一个花白头发的老汉正立在柜台后面,穿着改革开放前那种满大街都是的蓝色棉布褂子,伸出炭条一般枯瘦的手指,脸上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偶尔可以看到他嘴里一两颗硕果仅存的牙齿,还在傲然挺立着,发出白森森的光亮。
老汉正把一副红木算盘打得噼啪作响,那副德行就好象刚刚发了笔小财。
杨大波心里暗笑,在这种地方做买卖要是真能发财,那简直是见了鬼了。
他凑过去,问了声:“老爷子,有吃的吗?” 【品文吧 - 为您精选好看的小说 www.pinwenb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