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老头
卢红桥。
卢红桥是连接京城南江与北江的重要桥索要道，宽大的桥身搭配上宏伟的桥柱，让其名声响彻了整个京城。
来来回回的车子于桥道上驰行，发出了车子滚在路道上的哗哗轮声。
桥道上的行人区，一位头发花白、长满胡须的老头站在了此处，目光深沉布满沧桑，仿佛看尽人间烟火。
他望着下方平静的江面，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
……
“我快到了，你呢？”
封磊坐在了一辆出租车上，看着不断接近的桥头，给王也发了条消息。
“我已经在附近，”王也回复道。
见状，封磊收起了手机，按照之前说好的，王也并不会与自己一同出面，以便随机应变。
看着不断接近的桥头，封磊的心渐渐的沉了下来。
对方不知是谁，也不知道是长得什么样，是什么年龄，有没有同伙。
一大量的问题突然在此刻在封磊的头脑里蹦出。
封磊甩了甩头，让自己尽量不去想，不然很快就会产生返途的念想。
“卢红桥到了，”开车司机缓缓于桥头附近停下车子，对着旁边的封磊说道。
“嗯，”封磊点点头：“多少？”
“八十。”
“八十？！”封磊一愣，他没想到要这么多。
“这里是非服务区，”司机淡淡一句。
封磊轻叹，眼巴巴的付了钱。
坐都坐了，总不能不给吧？
下车后，封磊遥望了一下前方长达几百米的大桥，然后阔步而行。
“不会让我干等到下午吧？”
封磊开始进入桥段，但桥上行人极少，且不是成双成对的情侣就是满头白发的老人，封磊可不认为这些人会是自己要见的人。
在桥上行走了大概两百米后，封磊左边的人行道里，一位熟悉的身影相面而来。
那是王也。
此刻王也装作是陌生人，一副恰巧路过的模样。
封磊目光也没有落在王也的身上，也是装作陌生人，就这样，两人相向而行。
“这边没有可疑人员，”两人分离大约五十米后，封磊的手机就收到了王也发来的消息。
封磊见状皱了皱眉，看了一眼前方，然后转过身子趴在了栏杆上。
“那我再等等吧，”封磊回道。
见到信息，王也脚不停息，逐渐与封磊拉开了距离。
平静的江面上有着一条小船，小船上有着三个人影，一位是摄影师，其他两位则像是情侣。
江的另一边，数十条柳枝垂落至江面，但枝条上的柳叶有些枯老。下方，正有着两只鸳鸯戏水，破具一番风味。
“鸳鸯戏水，柳叶垂落，美人与君共欢乐；
正阳初生，船影相照，江面与天具一色……”
忽闻此声，封磊眼瞳骤然收缩，立马转头，看向了左边的老头。
这老头年龄六十上下，一头白发，满目消愁，似已经历百年沧桑。
其实封磊很早就发现了这名老头，但先前也只不过是觉得他就是一位喜欢看风景的普通老人罢了，所以也没怎么在乎。
“好诗，”封磊说着靠近了这名老头，并对老头说道。
“好诗？”
老头冷笑一声：“胡编乱造的不配。”
老头自自我评价一句，然后另问道：“小伙子，大多了？”
“还有一个月满十八。”
“快十八了呀……”
老头喃喃一声后目光又落回了江面之上，“都有些模糊了……”
封磊挑了挑眉，他不明白这老头的意思。
“……你知道渴望死亡的感受吗？”老头又道。
封磊一听顿时就慌了，以为老头要做什么傻事，激动道：“爷爷你别想不开啊，困处一时，但生活还是美好的啊！”
听见这话，老头转过身子笑笑：“别误会，我就是单纯问你知道不知道而已。”
封磊一愣，有些不好意思，沉思片刻。
“不用想了，看你这般问了也是白问，”老头说着轻拍了一下封磊的肩膀，然后转身扬头而去，走时还一边念叨道：“夫论人之生也，先从虚无中一点元神而堕于胞胎之中，是谓神生炁，炁生精，于是十月怀胎，三年乳哺，合五千四八之数，而始成四大一身，此顺而生人之道也……”
封磊呆在原地，凝望着这离去的老人。
老人忽然变了，变得豪放洒脱，满脸欣容。
虽不完全理解，但最后老头念的这一句封磊还是听过的，出自道家。
“这老头，若是居于古代，定以高人称之……”
封磊喃喃了一声，然后回归了等待。
可让封磊不解的是，此刻已是接近中午，想等的人却依是丝毫不见踪影。
深叹一口气，封磊不想再等了。
“我……我这是？”
顿然间，就在封磊决定离开的那一刻，他的头脑忽感一阵头痛与昏沉，紧接着身体就像是被全麻痹了一般，动弹不得。再者，全身各处筋脉、骨头、内脏全都突然爆发出强烈的痛感，宛如用针扎一般。
强烈的刺激感瞬间击垮了封磊的忍耐力，身子轰然倒下，已不知西东。
——
耀眼的白光透过眼皮的遮掩，刺激到了沉睡中的封磊。
封磊双眼猛地睁开，首先映入其眼中的是空荡的天花板，其次是花样的窗帘、床上的白布、棕色的桌子，最后才是刚从门外窜进来的爸妈和医生。
看见医生，封磊就知道自己是身处何方、发生了什么事了。
“爸、妈，”封磊轻声喊了一句。
“臭小子，最近皮痒了是吧？早餐不吃到处跑。”
首先回他的是长逸，也就是封磊的父亲。
其实长逸并不认为这仅仅是不吃早餐的问题，可医生多次解释并无大碍、身体很正常，他也是没的办法，这才挑出了封磊不爱吃早餐的毛病来说服内心。
“不吃早餐会对身体不好，你看这都晕倒了都。”
封磊的母亲林慧看着有些心疼。
最后发话的是医生，他道：“封磊，其实你身体很正常，并不要担心什么，所以你准备差不多后就可以离开了。”
“嗯，”封磊点点头，但余光恰巧见到王也的身子站在门口后他就道：“爸、妈，我想和同学说说话，等会我再去找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