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刺客是谁?是谁派来的?他何以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进入到戒备森严的宅院中行刺?
田荣已经来不及细想这些问题,他的剑轻灵地跳动着,再一次与对方的刀锋相撞一处。
“轰……”这一次产生的气流更烈、更猛,冲击得田荣身后的木墙都为之裂动。
但田荣却没有露出一丝的惊慌,反从嘴角处流出了一股淡淡的笑意。
这笑来得如此突然,让刺客心惊之下,陡生恐怖。
“哗啦……”木墙突然爆裂开来,在田荣的身后,竟然多出了两只大手,肤色一黑一白,显示着这两只大手的主人并不是同一个人。
两只手上各握一把剑,互为犄角,以极度严密的剑势向那名刺客狂卷而去。
剑,似乎不受空间的限制,也没有了时间的设定,那名刺客还来不及眨一下眼睛,剑锋迫出的杀气已逼至眉心。
“叮……”刺客扬手挥刀间,身体倒翻出去,就在田荣以为他要落地之时,他却如箭矢般退出窗口,再无声息。
那两名剑手正要追击,却被田荣一手拦住道:“让他去吧,我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那两名剑手肃然而立,剑已回鞘,杀气顿灭。
“你们与他有过交手,应该知道他的刀法如何吧?”田荣看了看一地的狼藉道。
“此人刀法凶悍,下手又快又狠,的确是适合于行刺所用的刀法。”一名剑手恭声答道。
“正因为他的刀法是普天之下最利于行刺的刀法,他的脸才会变成这副模样。”田荣轻叹一声道:“你们知道他是谁吗?我又何以会让他轻易地离开此地?”
这也正是两名剑手感到困惑的问题,所以他们都将目光投射在田荣的身上。
“他就是当年以‘美人刀’闻名江湖的宜昂。以美人来称谓一个男子,可见他的相貌有多么迷人,但是当年始皇巡游会稽,他受命于项梁,决定刺杀始皇时,为了不牵连家人朋友,诛连九族,他自毁容貌。虽然整个刺秦的计划最终失败,但他却得到了江湖中人至高的敬仰,公认他是一条真正的汉子,像这样的一位英雄,我田荣尊敬还来不及,又怎会去杀他呢?唉……”田荣长叹一声,似乎颇为宜昂惋惜。
两名剑手面面相觑,道:“可是大王若不杀他,终究是放虎归山,如他再来行刺,我们又该如何办呢?”
田荣沉默半晌,摇摇头道:“我田荣这一生也许算不了英雄,却敬重英雄。传令下去,若是他再来城阳,凡我大齐军士,不许伤他!”
就在这时,从门外匆匆走来一人,神色紧张,进门便道:“哎呀,王兄,这项羽行事果真卑鄙,大军未至,竟然先派了一帮杀手前来刺杀我军将领,先锋营的周将军与张将军已然身亡,另有几人身负重伤……”说到这里,他突然“咦”了一声,神色陡变,骇然道:“王兄,你没事吧?”
田荣横了他一眼道:“你这般大惊小怪,哪里有一点大将风范?身为将帅,当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心态,若是一有变故,为将者就先慌手脚,又怎能统兵杀敌?”
此人正是田荣之弟田横,遭到训斥之后,脸上一红道:“我也是心系王兄安危,才这般失态。”
田荣爱怜地看了他一眼,就这一眼,已显出他们兄弟情深,缓缓而道:“此次项羽北上,与我大齐决战于城阳,胜负如何,无法预知,为了预防万一,我已写下诏书,假如为兄遇上不测,这大齐的军队就只能靠你一力支撑了。”
“王兄何出此言?”田横心中一惊道。
田荣挥挥手道:“你不想听,我不说也罢,只是对今日发生之事,按你的思路,你将如何防范?”
他有考校田横之意,所以目光中满是希翼。
田横沉吟半晌道:“项羽此举,意在打乱我军阵脚,造成群龙无首之局,一营缺将,则一营混乱;一军缺帅,则一军混乱。项羽此举端的毒辣,我们不仅要防范他的刺杀,还应在各军之中再设一名将军,一旦发生变故,可以保证军营稳定,保持战力。”
田荣眼中带着赞许道:“看来我的眼力实在不差,你的确是一个大将之才。”
但是,田荣绝对没有料到,日后的田横竟真成为项羽的心腹大患,也正是因为田横的英勇,才使得刘邦赢得了至关重要的战机。
这似乎应了一句俗话:人不可貌相。
乐白踏前而动,每一步踏出,都逼发出一股淡淡的杀气,弥散于空气之中。
那中年汉子头依然垂得很低,那顶竹笠完全遮住了他的脸庞,根本看不到他的本来面目。在他的桌前,除了一盘水煮花生和几块卤牛肉之外,就是他端在手中的半碗酒。
酒已端在半空,却没有喝。
乐白的步伐踏在楼板上,“咚咚……”作响,而那人端碗的手,却出奇的稳定。
“这是一双握剑的手,静若蛰伏,动则……”乐白没有想下去,也不敢想下去,走到那人桌前三尺处,他双脚微分,如山般站立。
“你是谁?”乐白问道,这是他问的第一句话。
那人依然一动不动,就像没有听到一般。
“你从夜郎就一直跟踪着我们,究竟有何企图?”这是乐白问的第二句话,却依然没有得到对方的任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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