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只手正执着筷子, 沐长竹刚咽下一口米线,正要跳下围墙, 猝不及防听到教学楼方向的古怪巨响。
气质清澈纯净宛如天山雪的少年不禁微微蹙起眉梢, 袍角一晃,手中的筷子往花甲米线的饭盒上一搁, 稳稳当当地端着米线朝声源处飞掠而去。
在行至教学楼前,看清地面上那具已经被冲击力砸得扭曲的女生尸体时,沐长竹目光略微放空, 默默地捂住自己的花甲米线, 免得被血腥气沾染上。
……攒了好久的钱才买的吃的啊。
安芊芊不敢独自在教室里待下去,努力撑着发软的双腿站起来逃出教室,谁知刚走到走廊, 就看到一个黑色的阴影从楼上掉下来, 直直地往楼下砸去。
她吓得颤了一下, 小心翼翼地往走廊外的下方看去, 隐约只看到地上有一片黑色的阴影, 似乎还有一个穿白衣的人站在那里, 但是再一眨眼,就没有看见了。
收回头, 顺着楼梯往下迈去,直到出了教学楼,安芊芊才看清地上的阴影究竟是什么。
是一大片洇开的血迹, 还有血泊中的人。从长发和衣服上, 安芊芊才辨认出是林欣。
她往后退了几步, 软在地上,脑袋是炸裂的疼。
不对,这不对,不应该是这样!
……应该是怎样呢?
她的脑海中,除了剧烈的不知名的疼痛,还有一闪而过的那个素色衣袍的少年身影。
紧接着,是如潮水般涌进来的各种似曾相识的、却又陌生无比的画面。
安芊芊放下手,眯了眯眼睛,一双本应该盛满怯懦的眼眸里是幽暗的光泽。
那些该记得的,不该记得的,全部展现在了脑海里,并指向一个人。
宁果……么。
一切的根源。
.
纯黑色的小猫咪站在天台的栏杆上,顺着往下望去,浓稠的夜色里,只远远瞧见地面上逐渐扩大的深色。
它黝黑剔透的猫儿眼里,一抹细碎的金色在轻轻闪烁着,像是最漂亮最珍稀的宝石。
清澈无垢,纯粹得没有任何情绪。
仅仅只是在看着。
[宿主……在愧疚吗?]
“愧疚?”宁果认真地想了想,摇了摇毛绒绒的小脑袋,“我只是觉得,仅仅凭借着通过‘桥’所看到的具有强烈指向的画面,并不足以认定她是罪魁祸首。”
“即便她是罪魁祸首的可能性再大,如果她不是导致那个女孩跳楼的原因,那么这个时候,也已经没有修正错误的机会了。”
“生命是珍贵的,无论怎样,先保留生命,才拥有后面选择的机会。”
[……宿主还真是个温柔的人。]
“温柔?如果你知道我的想法的话,可能就不这样认为了。”宁果眨眨猫瞳,小幅度晃了晃尾巴尖儿,“如果确定了她是导致这一切的原因,那么怨灵对她做什么,我是不会管的了。”
“我希望的,是拥有可以选择的机会。”
[……]
“所以不要说我温柔啦,我只是一只想要找回记忆的猫而已。”宁果俏皮地歪脑袋,像是为了缓和气氛地说。
[我明白了。]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且无可挽回,宁果正要跳下栏杆,身体两边却倏忽被一双手抱起来。
四肢悬空的宁果迷茫地眨巴眨巴眼睛,划了划肉垫粉嫩的爪子,猫爪儿就猝不及防被捏了两下。
“喵呜?”宁果努力回头,却只瞧见一片素白的衣角。
是谁?为什么只是被抱着,连有大力无穷技能的她也挣脱不了?
宁果又挣扎了几下,头顶就被不紧不慢地撸了下毛毛。
那传递而来的淡定气势哪怕是看不到,宁果也清晰地感受到了。
“你怎么在这?”清凌如泉水的嗓音响起。
宁果惊讶:“喵喵?”沐长竹?
“是我。”沐长竹站在栏杆上,抱着猫瞥了楼下一眼,林欣跳楼的响动显然已经惊动了学校的保卫处,有两个保安正在赶过来。
沐长竹从无声无息护栏上跳下来,站在天台上,一手抱着小黑猫往怀里塞,塞完了之后就端起放在栏杆上的那碗花甲米线,捏了个诀朝对面楼飞过去。
被塞到天师的衣领里的小猫咪伸爪子扒拉了下,小心翼翼地探出头,费力仰起脖子只能看到沐大天师那线条精致漂亮的下巴。
“咪呜?”这是去哪?
“去找怨灵。”沐长竹把小毛绒团子的脑袋往回按了按,“风大。”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宁果又想起曾经被沐长竹的飞行支配的恐惧,连忙缩着脑袋安安静静待在他的衣服领子里,不敢再探头探脑的了。
一阵熟悉的失重感笼罩全身,宁果深深叹口气,爪子勾紧他的衣服,眼睛连条缝都不敢睁。
所以比起晕车,她果然还是最晕沐长竹了呀!
站在前面教学楼的空地上,对隔着一栋楼传来的保安惊呼声和嘈杂的声音恍若未闻,沐长竹仗着这里是视觉死角别人看不到他,安然地坐在花坛边缘,掀开花甲米线的一次性碗盒盖。
感受到飞掠的眩晕感消失,宁果呼出口气,小心地探出脑袋,正好瞧见沐长竹执着筷子伸向那已经可怜巴巴只冒出一丝热气的花甲米线。
“喵呜喵呜。”你还有心情吃花甲米线?不是找怨灵吗?
“所以说我不擅长捉迷藏,”沐长竹慢吞吞地眨了下漆黑的眼瞳,夹着满满一筷子米线往嘴里送,“也不擅长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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