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初槿依旧愣愣地看着盛熠铭,还是没从惊愕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看着她清瘦的小脸,额头还包扎着厚实的布条,拉下她的手一看,十个手指头也缠着布,他一阵心疼,伸手抚上她的额头。
“初槿,你受伤了,是汐天旭对你做的?他对你施刑?”
她笑着摇头:“不是,已经快好了,是我被带走的第一天不小心撞到的,不要担心。”
“撞的?”盛熠铭眼里明显带了疑惑,但既然她不愿意说,也知道她是不想他担心,便也没继续追问下去。
“你半夜不睡跑出来做什么?我夜深开始一个屋子一个屋子寻,好不容易找到你住的静幽居,刚要从屋顶下来,就看你跳窗出来了。”
尹初槿一听,嗔怪地看着他,拳头轻捶在他身上:“可恶,你早来了,看到我跳窗时不叫住,还一路尾随我,看我笑话是吧?”
想到她刚才爬树的窘状被他尽数看在眼里,他什么时候不出现,竟选在她爬到一半的时候来吓她,分明是来笑话她的吧。
盛熠铭嘴角噙着笑意,将她轻拥在怀里解释:“我看你兴致那般好便没打扰你,才出了会神,你竟然爬树上去了,我只好现身了。现在呢?爬上了树你还想做什么?不然我就带你出皇宫了。”
“不……”尹初槿低头看了看所在位置与墙的距离,似乎太高了,她本想爬到一半时就跳上墙的,被他这么一带,还是那么远。同时她也想到另一件事,忙摇头,如今他就在她身边,她的心已完全安定下来,有了他,她不再害怕。若在之前她还对计划信心不足,准备孤注一掷,那么此刻她已经完全不担心,不管结果如何,他都会陪着她,“我要把破兵图拿回来!”
听到她这么坚定的话,他只是一挑眉,握住她成拳的双手劝说:“你不是说不想要它吗?丢了刚好,我们不要了。”
破兵图不在她身上,她会安全很多。相比起其他,他更希望她能好好地在他身边,而不是受破兵图拖累,性命随时都受到威胁。
说他自私也好,他只要她好好的!
尹初槿毅然摇头:“不,破兵图不能给这女皇,她太冷血无人性,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为了夺得皇位谋得权利,她采取了近乎弑夫的方式登上皇位,甚至对自己的儿子也狠得下心。可以预想,破兵图藏着的秘密如果真能颠覆天下,她为了夺得天下大权一定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拿回来毁掉也好,交给你皇兄也好,就是不能留在她手中。”
她不敢保证她在破兵图上涂抹的药哪天会不会被医术高明者破除,以防万一便是将它取回来。
“好,那你打算怎么做?在我来之前,你想靠一己之力与这汐月国女皇抗衡?相当于以千军万马抗衡?”他以手成梳,将她有些散乱的发顺了顺扰到耳后,顺着她的话往下说,薄唇轻吐,提醒着事情的困难度有多大。
“要说之前我担心,现在你来了我一点都不担心了。”她笑着环上他的脖子,脑袋也埋入他的怀间闻着他独有的味道,一种令她安心的味道。
盛熠铭听她这么说,心里动容,他这大半年的努力总算没白费,她终于愿意全身心倚赖他,不再是一开始的抵触。
“唔,不错,看来你挺信任你夫君的。不过可不能盲目相信啊,你夫君我能耐再大也不能以一人之力对抗整个汐月皇室。”
“嘻嘻,还有我的药嘛,我跟你说说我的计划,我花了几天时间把药配好了,是盅毒,你只要帮我把它加到女皇的膳食中,之后的事我就能控制了,我相信这事对你来说一点问题都没有。”尹初槿撒娇似地轻摇他手臂,然后将药瓶从衣袖里拿出来双手奉上摆在他面前,“你一定要帮我完成这事,你都不知道为了配制这药我耗费了多少心血,看,我十个手指头都是伤口……”
说着,她伸出双手在他眼前晃动,同时扁着小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想博取他的同情。自从决定跟着他,她向他撒娇的次数也多了。
他裹着她的手,眼里有小小的责备,责备她不懂爱惜自己,为了炼药让自己负伤,但更多的是心疼。
“所以你跑到御膳房来爬树翻墙就是想进去下毒?”
“嗯。”她重重地朝他点头。
盛熠铭一时无语,已经不知该怎么说她了,责备的话又说不出口,沉默了好一会,才叹道:“好吧,这事交给我了。”
他无奈,只能点头,如果他不帮她完成这事,这执拗的女人保准坚持爬墙进去。
她一听,露出欣喜之色,马上又听他补了一句:“答应我,以后不许再伤害自己!”
她偷偷地吐舌,随便附和地点头,她制盅毒必然要用到自己的血,他的要求她怎么可能做到?不过先附和了再说。
“等天亮再说,你想得太天真了,给女皇的膳食不会提前一晚准备的,都是最新鲜的,所以要下药得等明早天微亮时。”
尹初槿“哦”了一声,不是没想到这点,只是等到明早再下药,那时人来人往,哪还有机会给她摸进去?她只能放手一搏。
“走吧,还是你想在这树上等到天亮?”
“走……等等,熠铭……”她刚要顺着说走,突然想起前几天从恒天宫听来的消息,因为见到他太过惊喜,导致她根本来不及跟他说起这事。
盛熠铭见她支吾着不说,也不催促,只是耐心地等着她。
“前几天我从汐天旭那里听到一件事……昕儿失踪了。是不是你顾着来找我,把她留在盛昊国,然后……”如果真是这样,她心里绝不好过,昕儿现在状况不似一般人,不管流落何方,对她而言都是很危险的事。
看出了她的着急与担心,他笑着安抚:“嗯,之前失踪了,不过已经找到了。我是带她一块来的,哪知一到汐月国,她就跟脱缰的野马般,一个不注意就不见了踪影,当时我也吓到了,立刻派人四处寻找,找了大半天,在小巷一个卖甜酥的老大爷摊前找到了。她在汐月国七年,对这儿很熟悉,汐天旭常带她去那儿买甜酥,她就是直奔那去的。”
“汐天旭常带她去那买甜酥?”七年里,汐天旭究竟是怎样待她的?堂堂汐月国太子,竟然屈尊纡贵带一个小姑娘多次到民间小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