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曦没有即刻答应她，只是跟着站了起来。
殷梨白低着头，看不见他的表情，过了几秒见他不回答，便下意识的抬头等他同意。
卓曦接过殷梨白的目光，没有说你走或者不能走，而是问道：“你会煮饭吗？”
这个问题好突兀，殷梨白错愕着不知该怎么回答，心里却在问着自己：我到底会煮饭，还是不会煮饭？
因为，会，还包含着煮得好这层意思。
殷梨白不知道自己煮的饭算不算好。所以，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接着又听见卓曦换了个问题：“你煮过饭吗？”
“煮过……”这回好回答多了，不过然后呢？殷梨白疑惑不解地点点头。
“那么，你来煮今天的晚饭。要什么食材，去楼下打电话，拨一个9一个3，下面厨房会送过来。”卓曦没有让殷梨白多疑问一秒，顺便把细节问题都交代清楚了。
拒绝的话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说出口，殷梨白审视他的眼神来定夺要怎么来拒绝。
“可是……”两字刚出口，殷梨白捕捉到卓曦眼中闪过的失落，止不住心里一紧，忽而又转了念头。
他的身后，残阳落木，满目萧瑟，而他整个人也显得很落寞寂寥，她无法拒绝他。
那次卓老夫人请她在望海潮吃饭，分手前嘱咐她好好照顾卓曦。
她当时一直觉得她没有能力照顾他，如果今天为他做一顿饭，算是照顾到他了吧。
而且之前决定要把他当作兄长一样尊重关心的。
如果他真是自己兄长，她也不会拒绝。
“我直接去下面厨房取好了，曦总想吃什么？”这话一说，忽觉整个人轻松了。
“随便，你看着办吧！”第一次听到卓曦这么放松的讲话。
殷梨白取出车钥匙，放下手中的包，下了榻榻米，汲上拖鞋，“那我去去就来！”冲卓曦笑了笑，然后在他的目光中轻快地下楼去了。
蓉园大厨房的菜式真是应有尽有，殷梨白设想好要做的菜所需的食材居然都有。
殷梨白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会煮饭，不过，她今年二十岁，煮饭的历史至少有15年。
那会儿还小，够不着灶台，垫个凳子煮出的饭菜，家人都说好吃呢。
她因为自己饿意越来越浓，所以就用最快的时间把食材取回来了。
卓曦可能还在楼上，她冲着上面喊了一句我回来了，然后开始进厨房拾掇煮饭。
殷梨白一回到楼下，卓曦就看见了。
其实殷梨白打一转身，他的视线就一直追随着她，包括她驱车去了又来。
整个过程她都是灵动轻快的，似乎汽车马达都感染了她的情绪，听着特别悦耳。
然后还有她进门的报备声，这对于独居多年的卓曦来说感觉陌生而又亲切。
他顺着清脆声音的源头来到厨房门口，靠在门框上看着里面忙碌的娇小背影。
昨天早上，他飞往缅甸，事情办得比想象中顺利。
回到酒店，他突然就想回K市，总觉得心有牵挂似的。
回到K市，补了两小时觉醒来，只觉整栋楼空洞得让人无所适从。
所以，他想到加班，想到让眼前这个殷梨白把文件给他送来。
除了加班，他还想看看这个被他一怒之下赶走的秘书怎么样了。
他本不应该阻止她走，可当她说要走时，他内心深处涌动着巨大的失落。
娇小身影忽一转身看见斜倚在那儿的卓曦，怔了怔，接着露出笑容，“你先去休息会儿，一小时后开饭，到时我会叫你的。”
被卓曦注视着，殷梨白觉得就是有再好的厨艺也施展不开。
卓曦点点头，人却在原地没动，眼光越过殷梨白看向她的身后。
殷梨白就知道他是好奇自己要给他做什么菜，不觉脸上一热，因为他说让她看着办，她就挑了自己爱吃的菜。
当然，她也向下面的大厨打听到他每餐饭都要有鱼。
于是也准备了一条鱼，而且还顺便请教了烹饪方法。
只不过，就给他准备了这一样。
“这小家伙，也不知道能不能煮出什么像样的东西。”殷梨白的局促和尴尬全部落入卓曦的眼里。
同时，他临走脸上那抹不明意味的笑也没逃过殷梨白的眼睛。
能捞着卓曦一个笑容真是难得，尤其是这种显然没有恶意的笑容，殷梨白心里暖暖的，不知不觉哼唱起小曲来。
那边，卓曦没有上楼，而是坐进沙发开了电视看起来。
晚饭基本按照殷梨白估计的时间完成。完全布好菜后，她才去电视厅叫卓曦吃饭。
“可以吃饭了，去洗手吧！”到了卓曦旁边，自然地边看着电视屏幕边把围裙解下来。
卓曦按了遥控器的关闭键，一回头就见她脸上划过的惋惜表情。“还真是个小孩，看不成电视就个表情。”
还有，她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称呼自己曦总，而且不用敬称了。
卓曦心里不怒反笑，比这更放肆的事他又不是没见识过。
有了在水逸天下和他一起吃宵夜的先例，殷梨白这次自然的坐在卓曦的旁边，并给他盛了碗汤。
刚上桌时，卓曦看到一桌子菜，他显得很讶异，不可置信地看了殷梨白好几眼，才试着喝了一口汤。
想不到短短的这一个多小时，殷梨白居然做了这么多菜，而且对色香的表示都不错，现在轮到品鉴味的时候了，殷梨白难免紧张。
“好喝吗？”殷梨白的眼睛紧紧盯着卓曦的脸，不放过他任何一个表情。
卓曦认真的把汤在舌尖了品了品，不可否认，这汤炖得真不错，咸香适宜、爽滑而不油腻。
面对殷梨白殷殷期待的眼神，点点头，“嗯，可以！”
“真的吗？”殷梨白紧张得面孔瞬间被欣喜替代，那模样简直乐不可支。卓曦那么严肃的人，能得到他一句肯定，多不容易啊！
“其实如果时间够长得话，这个汤会更好喝的。你知道的，就我做饭这个时间这个排骨根本煮不烂的，不过，刚好下面厨房炖了排骨，然后我就盛了些，回来后加上紫菜和绿豆接着煮。这个顺序本来不对，还好你觉得可以。等下次……”殷梨白一激动，就情不自禁地把汤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