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卓曦从理想小镇离开后，一切好像回到原点。
卓曦照样世界各地飞，作为总裁首席秘书，殷梨白不但对他的行程不尽掌握，而且很少有机会见得到他。
记得上一次见他已经是11月中旬的事了。
那天他也是突出就出现在公司，殷梨白事先一点都不知道。
而他为什么那天会回来，因为那天是他的生日。
这殷梨白也是那天一上午尽忙着帮他收鲜花和礼物收到手软，才知道是他生日。
第一束花送来的时候，殷梨白还以为是一直用花骚扰她那人定送的，差点没忍住呵斥送花人，场面弄得很尴尬。
而寿星居然下午才出现，他进到办公室待了一会儿就又再次消失。
本来殷梨白还想趁机向他报几个文件，结果进去后见他盯着其中一只硕大无朋的玫瑰花篮发呆。
他看起来两三天没刮胡须的样子，下巴可见青黑的胡茬，神情疲惫，浑身透着寂寥冷冽的贵气。
“把这些巧克力全都拿走吧！”见她进去，他示意她把码在他办公桌上大家送的巧克力拿走。
等殷梨白来回两趟把巧克力搬出去，回来再向他报件时，他在休息间换衣服。
他换好衣服后一刻也没停留，就出去了。
整个过程，只见他恢复成初见时的千年寒铁脸。
殷梨白连句“生日快乐”都没来得及说，也不敢说。
因为他的神情明明白白地写着“我很不快乐，别理我”的字样。
他急着赶回来就是为了确认江怡蓉是否回来，或者是否送他礼物。
他一定希望那个花篮是江怡蓉送的吧？
可惜不是，不然他不会那么痛楚吧？
继那天消失后，已经过去二十多天了，不知他又飞去哪里？
殷梨白嚼着不知哪天才能消灭掉的巧克力时总会怀疑，总裁这么多天没有现身，恒德集团还能正常运转吗？
不过从种种迹象表明，她的担心纯属多余，比如从她只增不减的工作量来看正是如此。
这些工作件件都得总裁大人亲自审批。
当然，这些工作中有很大一部分可以通过电子审阅这种先进的办公系统来处理。
常常是殷梨白点上去，几个小时后或者次日便能收到回复。
才使得纵使他老人家多少天没露面了，公司上下也还有事可干。
正因为如此，要不是还有部分不能网传的文件需要卓曦亲自审批，殷梨白就会觉得对着空气上司工作也是很惬意的一件事。
可是，殷梨白总觉得因为手上压着几个件，她其实很希望卓曦能回K市一趟。
她知道按照卓曦的脾气，他哪天回来他是不会提前通知的，至少是不会通知到她的。
所以，她24小时开机随时准备接听李伟的电话，想象能像刚接任文素的岗位那次一样，李伟会通知她一起去机场接机。
可是一直等到最后，她渐渐也不抱什么希望了。
想起卓曦那晚怒气冲冲地离开理想小镇，殷梨白很难过。
早知道卓曦会这么在意，她豁出去答应他了。
他这个人很记仇的，说不定现在他又开始讨厌她了呢？
想起他生日那天他满脸阴霾的来了又走了。那天没有等到江怡蓉的只言片语，他一定很难受。
而且即使他的脸色再怎么恐怖，也应该说声“生日快乐”的呀！
以后恐怕再没有机会了呢！
哎，殷梨白叹了口气机械地开始一天的工作。
冬天的清早，气温很低，天亮得也很晚。
殷梨白来到公司时，天才蒙蒙亮。
换完卓曦休息室的床单被套枕套后，不但原先冰冷的手脚变得暖和，身上都冒出一层薄汗。
虽然卓曦人不在，也不知道哪天回来，可她必须随时做好准备，不能有丝毫的懈怠。
“啊……”拍着松软的枕头，她打出了今天的第N个呵欠。
可能是因为身上暖和起来的缘故，现在比起来公司的路上更瞌睡了。
这段时间殷梨白严重睡眠不足。
工作、考研以及生活里的各种琐碎的事，让她筋疲力尽。
殷梨白总在想，看来她还是不太胜任总裁首席秘书这个岗位。
以前看文素做起来不疾不徐游刃有余的样子。
可是轮到自己呢。
干工作干得有如借了巨额高利贷，而且还是好几笔，经常弄得拆东墙补西墙，分身乏术。
江怡萱部长带她逛街那天曾经仗义地说过，她会交待总裁办的其他人配合好她的工作。
可是，殷梨白知道她的工作之所以这么艰难，正是她们给她制造的麻烦。
她和江怡萱去逛街，交出去的工作，她们答应得好好的。
但等她第二天来上班才发现她们一件也没跟进，当时就把她吓出一身冷汗来。
接下来，不要说殷梨白的工作，就连她们自己份内的工作，她们都经常推诿扯皮，拖沓延误，甚至于直接不做。
所以，这段时间以来，五六个人的工作几乎完全压在殷梨白一个人的头上。
然后，考研的时间迫在眉睫。
紧张的工作之余，殷梨白没有放松复习进度。
虽然说她底子不错，但凡事都不是绝对，不尽力她也不敢百分百保证能考上。
于是，离考试时间越近，她越是不敢放松。
为了防止在家抵不过睡觉的欲望，她一有空就往图书馆跑，一坐一整天。
而以上这些其实没有完全消耗她的体力。
真正消耗她体力的是她自己的心。
殷梨白的心闲不下来，她想太多了！
没心没肺就好了，可惜她做不到。
所以，她的累是必然的。
“啊……喔……”一切收拾妥帖，看看时间，还有四十多分钟才到上班时间，殷梨白止不住又打了一个哈欠，打到留出酸涩的眼泪。
“这么舒服的大床，要是能睡一会儿就好了。”殷梨白泪眼婆娑地审视着自己一手打造的舒适大床想入非非。
不能睡，要是被卓曦知道就会死得很年轻！
就睡一小会儿应该可以的吧？不睡也是资源浪费，反正明早还得换一遍床上用品呢。
经过一番激烈的心理斗争后，殷梨白决定大着胆子借这张闲置太久浪费资源的床眯上十分钟，至少杀死其中几个正在啃噬她大脑的瞌睡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