祢衡听了实在是哭笑不得,自己那日一时贪嘴,竟这么误打误撞,捞来了一件大功。
“公瑾此言,实在让我惭愧,我哪里当得起这消灾之功?”祢衡和周瑜同饮了一杯。
“祢使君出自中原有所不知啊,江东螃蟹成灾,百姓苦之久矣,就连船只停泊岸边,也不能幸免。渔民常被其利爪所伤,苦不堪言呐!”鲁肃说着,也向祢衡敬了一杯酒,感慨道:“这螃蟹如此鲜美,虽不能果腹,但此等食材江河之畔随处可见,百姓消灾得福,说是惠泽万民也不为过啊。”
祢衡原想着在宴席上要低调一些,然而周瑜和鲁肃这么一说,就连曹营众人都开始你一杯我一杯地敬了过来。
孙策对祢衡原本是没什么好印象的,这会儿对他也有所改观。
【孙策对您的好感度 10】
祢衡不经意点捕捉到了这条提示,淡淡地瞥了孙策一眼。
事实上,孙策对他的好感度,也只有这可怜的10点。
今早双方人马在城外刚打照面,礼节性地寒暄客套时,周瑜对着祢衡一口一个正平兄,孙策在旁边就很不爽。
他搞不懂,周瑜为何要这样高看祢衡!
什么天权星降世,吹得神乎其神,孙策就听不得这些鬼神之说,敢在他面前装神弄鬼故弄玄虚的,坟头草怕是都有三丈高了!
祢衡察觉得出来孙策对他的态度,不过祢衡对此也并不十分在意——他这会儿根本没那功夫去在意孙策,今夜入席者众多,这么多人接连向他敬酒,他实在难以招架。眼看一圈饮罢,众人还想再来一圈,祢衡当即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假托酒醉,告辞而去。
“正平!”
刚走出门去,曹昂便追了上来,“你还好吗?我命人送你回去!”
“不用了。”祢衡转头看向他,笑道,“我原也没醉,不过是寻个借口罢了。”
他的神志看上去十分清醒,吐字也清楚,曹昂恍然大笑起来。
凭心而论,曹昂也想和祢衡一起溜之大吉,两个人回房单独痛饮一番,而且今夜是会盟大宴,也不怕陈群找他们的茬。
不过曹昂这么一说,两个人都笑了出来,他们心知肚明,曹昂身为曹操的长子,祢衡溜得,他可溜不得。
二人站在外面说了一会儿话,曹昂也不宜出来太久,正欲回去时,忽然对祢衡嘱托了一句:“你若是瞧见子桓,别忘了让人将他给送回来。”
“子桓?”祢衡惊讶道,“他什么时候跑出去的?”
曹昂也不清楚,今晚人太多了,他光顾着应付众人,至于曹丕是何时跑出去的,他完全没有注意到。
别了曹昂之后,祢衡漫无目的地四处溜达了一圈。
此时天色已晚,夜风吹拂在脸上,十分凉爽,人也清醒了许多。
祢衡这一路上也没发现曹丕的踪影,就在他打算回去的时候,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嬉闹声。
祢衡原本也没在意,继续往回走了几步,随即听出了曹丕的声音,祢衡顿住脚步,循声望去。
他正欲开口唤曹丕一声,这时,一个声音高叫道:“想不到你竟然这么厉害!”
是孙权的声音。
曹丕叫道:“那是自然!”
祢衡心中一阵狐疑,这两个人怎么会混在一起?
声音似乎是从马厩那边传来,放眼瞧去,四下无人,祢衡循声走了过去,想看看他们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此时,马厩前一片偌大的空地上,曹丕正在展示他的骑射。
只听孙权口中打了一声哨,曹丕小小的身体骑在高高的马背上,有模有样地策马飞奔,搭箭破空而出,箭头“嗡”地一声,没入了靶心。
祢衡见状,心中赞叹道,这小子箭术可以啊!
孙权道:“厉害啊子桓!真没想到,你的骑射这样精湛!要不,你来指点指点我,如何?”
曹丕听了很是高兴,爽快地说道:“好啊!你先射一箭让我瞧瞧。”
“那你瞧好了!”
孙权说着,伸手从箭筒里摸出三根箭矢,随即喝驾而出,须臾间,三箭连出,稳稳地命中靶心。
“怎么样,服不服?”
……
祢衡一头黑线,这小子果然没安好心!
曹丕被这般捉弄,顿时涨红了脸,不甘示弱道:“这算什么!我也可以!”
话音未落,曹丕打马而出,接连试了十几回,然而最多只能连射两箭,看上去还有些不太稳当。
过了一会儿,孙权再次连射三箭,打马绕了一圈,扬起马鞭指着箭靶,向曹丕得意道:“我再你一次,服不服?”
曹丕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好不懊恼,他气呼呼地瞪着孙权,大声犟嘴道:“不服!!”
“哎,罢了罢了,实话告诉你吧,你的手太小了!”孙权和曹丕交马停下,笑道,“算我胜之不武行了吧!”
曹丕仍是满脸不服气。。
孙权又道:“等你长大了,再来找我比试如何?”
曹丕道:“你明日就要走了,江东那么大,我要去何处找你?”
孙权想了想,说道:“我家住在江上,你顺江东下,看到那艘最高最大的楼船,就是我家。”
“好!我记下了!”曹丕一本正经地点头道,“你等着,我长大了,一定会去找你比试的!”
祢衡顿时觉得血压上来了,这话你也信?
孙权和曹丕一边说着,一边打马奔向马厩,将马匹栓了回去。
出来后,二人准备回到宴席上去,可没走几步,几乎同时脱口喊了一声。
“正平兄!”
“公瑾兄!”
他们喊的不是同一个人,看的也并不是同一个方向。
直到这时,祢衡和周瑜这才发现对方也在这里,彼此都感到十分惊讶。
曹丕向祢衡跑了过来,摇着他的手,有些紧张地问道:“是我父亲和大哥让你来找我的?”
祢衡摇了摇头,牵住他的手往前走。
不多时,周瑜迎面而来,孙权则讪讪地跟在他身后。
“竟不知正平兄也在此处,仲谋太过顽劣,失礼了。”
“公瑾言重了,是子桓技不如人。”祢衡打量着周瑜,“下邳一别,已有半年有余,不知公瑾近来可好?”
“多谢正平兄挂怀,我一切都好。”周瑜看着他的眼睛,笑道,“实不相瞒,我身在江东,倒是常常听见有关正平兄的消息。”
“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