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屋里,突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原本坐满的饭桌,一时让李村长挥手将人尽数赶出屋子。
只因李家正屋门槛外,不知何时站立着一位身长八尺,面目板正的中年男人。
他不苟言笑,目光穿过四方桌望着坐在登上的李村长。用一口浓重的北地的口音说了一句:
“村长,在下受我家老爷的嘱托登门拜访。有要事要与村长相商。”
李村长当然记得这位跟随在方先生身边的冷面护卫。
当日不过是短暂的见过一面,他这个祖祖辈辈生活在乡野的半百老头,一眼看出其身上穿着的黑衫布料有多贵重。
连区区一位护卫穿着的,都是村子里大伙儿盼不到的料子,这方先生的真实身份让人深思,不得不正视。
至少当下,在李村长多年毒道的眼光看来,不该冒然得罪突然到来的方家。
李村长抬手沉声呵退妻儿孙辈,等到屋子里只剩下他与踏进屋里的方余面面相觑。
直到末尾的李敬顺手带上门,令屋里瞬间失去光亮。可这样的昏暗让人心安,有人逐渐地启声。
方余郑重地向李村长拱了拱手,他并未看不起一位乡野老头,反而是因着三爷长远的计划,对对面的白发覆盖的李村长,眼中含带着些许客气。
“村长,不瞒你说。老爷欲要在方宅里开辟一座院子,以设学堂为用。”
“方家初来乍到,尚且不知悉乡里乡外的事情与习俗。开学堂这件事,希望村长能够出手相助。”
毕竟,只要村长一句话,可以带领着整个村子人户对这件事产生积极的心态。
打心眼里,方余肯定是不希望三爷失望的,所以他宁可任劳任怨插手着办,也要将这桩事情办的顺利圆满。
眼瞅着李村长处于震惊讶然之中,方余耐性十足地继续说道:
“来前我家老爷特地提到,学堂里的一切桌椅全部记在方家帐上。进学堂的孩童一律不收束脩,只需前来读书的孩童自备书籍笔墨……”
方余一字一句将方隋的话复述,而聆听半响,此时李村长的胸膛早就砰砰重响。
他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不可思议地腹诽道:天下还有这种好事?能让村子里的孩童读书…还不收束脩…这是明摆着给村子培养学子!既能给村子多添几个争好名声的机会!
读书说出去多好啊…十里八乡,但凡是出现一个读书人,那代表的是一个村子住的村人,光脚出门脸上都有光。
向来沉稳,见多识广的李村长没想到一脚踏进坟的年纪,竟然能够再次感受到年轻时才有的冲劲。
他苍老的声音不停地颤抖着,满不置信地缠着嘴皮问道:“你…你这话当真…?”
方余直接了当地点了下头。
虽说方家阴私脏污,可他们三爷从出生至今,还真没为银票苦恼过的时候。
方家三夫人可是出自普京之地首富之女,当年嫁进方家时携带的几十箱笼的嫁妆,曾羡煞多少待嫁已嫁的京中女子……
更不提三爷的外祖可是在私底下偷偷的给唯一女儿塞了多少房契、铺面、庄子……
当然,俗话说得好,有得有失。
正是因为三夫人的商户出身,方家其他几房在三老爷意外去世后,直接漠视三房剩下的遗孤。又在有利可图之时,费尽心思来抢夺三房的家产到手。
三夫人也因此被哄骗去不知多少嫁妆,幸好…三爷将夫人安然送离京城。
李村长大惊大喜过后,露出收敛不住的笑容,他连连点头大呼道:
“好!”
“这事我一定尽力而为。”
“方先生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地方,请尽管和我开口!”
方余听到这话,心中安定不少,至少多一个本土人当作帮手,能够省却很多不必要的事情。
素来严肃的脸露出欢心一笑,方余道:“既如此,方某先告辞。”
……
李宝妮离开正屋后,无处可去,理所当然地往自己屋子去。
推门这种事不说百回,也有几十回。
可李宝妮没想到,空荡的屋子里多出一道宽厚的背影。
等她定睛一看,发觉是二哥时,她才将心放回原位。
“二哥,你怎么在这里?刚刚祖父让你去递话,你该不是没去吧?”
李宝妮疑惑的目光落在李树所在的位置,不紧不慢地踏入屋里。习惯性的随手将门板一推,没有把门关的紧闭。
这时候,回过身来的李树见状,他露出从未出现过的凝重神色,语气急促地催促道:
“宝妮!把门锁上!”
见他一脸正色,甚至还透露着深深的愁苦和忧郁,李宝妮不由地紧张起来。
她听话地把门落闸,再搬来一张破旧的凳子挡在门后。
做好一切,李宝妮迫不及待地询问道:“二哥,出了什么事?”
她心中隐隐有所猜测,什么事能让一向没烦恼的二哥变成这幅慌里慌乱的样子…此事必然和她有干系…
李树怜惜地看了一眼她,压低声音说:“祖父让我去递话,我去了。”
“可你知道我听到什么了吗?停在他们屋子门前的时候,我听到他让娘三日后给你喝的水里下迷药……想让…想让你与张大地主生米煮成熟饭!”
要说此前李宝妮没有想过这种可能,自然是想过的。以她对那对夫妻的了解,为了谋取自身的利益,甭管什么事都做得出。
李宝妮惊起的眉头瞬时落回原位,她平淡地说道:“是他们想的而已,还需看我愿不愿顺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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